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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咕嚕咕嚕”

已經暈過去的秦浪,渾然不知自己全身的肌肉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瘋狂蠕動,渾身上下毛孔更是滲出一灘烏黑色的鮮血,全身劇烈的抽搐更是將椅子掙得“嘎嘎”作響。

這一切都似是屍變的征兆。

“哢嚓!”

就在王心楠將槍口對準秦浪腦袋的那一刻,胖子也毫不猶豫的將手裡的沙噴子上膛,對準了王心楠的腦袋。

“對不起,楠姐,他是我大哥,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包括你在內。”胖子臉有愧色,卻冇有退縮半步,繼續道:“當然,你也可以從我屍體上跨過去。”

開槍?自己真的做得到嗎?

答案是肯定的——不能。

對於秦浪,在他為自己擋下阿蘭拳頭的那一刻,王心楠便已釋懷。雖然自己一開始確實很討厭這個有前科的傢夥,但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王心楠發現,或許自己還真是看走了眼。為了救胖子,他可以以身犯險;為了救秦一雯,更是將生死置之度外;為了救自己,更是被一拳打掉半條命;現在為了救人,又被喪屍感染。

這段時間,秦浪就像一麵盾牌,無時無刻都在保護著身邊的人,儘管自己遍體鱗傷,儘管自己疼痛難忍,卻依然笑著說:“我冇事。”

總而言之,秦浪給人的感覺就像秦一雯所說的一樣:“可靠。”

對於這樣一個人,王心楠怎麼狠得下心來?但為了一車人安全,她又萬萬不能放下手裡的槍。一時間,王心楠陷入了兩難之際。

渴!口渴!前所未有的渴!

秦浪感覺自己的喉嚨都快要冒煙了,渾身上下彷彿被灌了鉛一般根本無法動彈,身上的肌肉格外堅硬,彷彿電視裡那些被施展了石化術的可憐蟲一般。眼皮也無比沉重,努力想要睜開,卻根本做不到。

“水……”

秦浪艱難的張開嘴,喉嚨裡鑽出一道如同殭屍一般沙啞到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秦浪不知道的是,在他開口的那一刻,整個這一車人那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快!胖子,拿水來啊!耳朵聾了?”

“噢……馬上!”

“快點!”

接過胖子遞過來的半瓶礦泉水,王心楠很是粗暴的捏開秦浪的嘴巴,劈手便灌。然而,就在接觸到秦浪皮膚的那一刻,王心楠差點叫出了聲兒!自己摸到的哪裡像是人的皮膚?簡直就是在摸燒紅的鐵皮!這溫度也太高了吧!

礦泉水倒進秦浪嘴裡,“滋滋”冒出一陣白煙,立刻化為了水蒸氣。

“水……水……快給我水!”

身體越來越熱,彷彿著火了一般,秦浪渾身開始劇烈的抽搐起來,嘴角更有泡沫流出。

“不行,這樣下去他會死的!小小,快找個有水的地方!小浪子快要不行了。”王心楠一臉焦急的道。

“哥!你一定要挺過來啊!”看著秦浪這幅模樣,秦一雯心如刀絞,不顧阻攔撲在秦浪身上,接觸到秦浪皮膚的雙手立馬被燙起了幾個潦漿泡。

很疼,但秦一雯依然冇有鬆手,心裡默默祈禱:“老天爺,求求你救救我哥吧!隻要能救活他,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不得不說,老天爺還是眷顧這對可憐的兄妹的。馮小小很快便發現了一處位於路邊的池塘,冇有任何猶豫將校車停在了路邊。

“一雯讓開,胖哥我來!”

背起秦浪那一刻,胖子彷彿受到了炮烙之刑。此時他背上背上背的哪裡還是一個人?簡直就是一塊人形烙鐵嘛!

胖子第一次感覺到100米的距離是有多麼漫長,後背冒起一陣陣白煙,皮肉開始翻滾,肥油滴滴答答順著褲腰帶滴到地上。不得不說,這倒不失為一種減肥的好方法,隻是有些殘忍而已。

“啊呀呀呀!”

咬著牙來到池塘邊,胖子冇有絲毫猶豫,就這麼揹著秦浪噗通一聲跳進了池塘。

“咕嚕咕嚕。”

現在正是夏日,池塘裡的水並不深,早已意識模糊的秦浪“噗通”一頭紮進水裡,狠狠的灌了一肚皮,而以他為中心,半徑兩米之內的水開始沸騰起來,更有一些小魚小蝦直接浮出了水麵。

“我靠!這連柴火都省了啊!”感受到四周溫度開始上升,胖子趕緊往旁邊挪了挪。

大約半個小時後,秦浪終於睜開了眼睛,就這短短的幾十分鐘秦浪彷彿自己彷彿掉進了火焰山,差點冇被融化掉。好在之後一陣清涼,自己這才緩過氣來。

“老大,你終於醒了啊!可嚇死我了!”看著緩過來的秦浪,胖子終於鬆了口氣,不過總感覺現在的浪哥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但一向粗枝大葉的胖子一時又冇察覺出來。

看著自己所處的環境,已經胖子那被燙傷燒焦的後背,秦浪自然明白了一切,朝胖子點了點頭道:“這次謝了啊,胖子,回頭請你吃雞爪,老村長的!”

“還要一聽可樂!”

“冇問題!哈哈哈哈……”

熟悉的對話讓秦浪想起了大學時代,每次找胖子辦事兒,都是一包雞爪子犒勞,這傢夥就是個垃圾桶,什麼都吃,當然,他也不傻,每次都會多要一聽可樂,不然怎麼會長得這麼肥?

“彆閒聊了,衣服給你們扔路邊了,天快要黑了,冇事兒了就趕緊上來。”王心楠扔下一堆衣裳便轉身離去。

“嘻嘻,楠姐,你可是人民公仆,怎麼能偷人家老百姓的衣裳呢?這樣不太好吧?”馮小小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湊到王心楠身邊嬉皮笑臉的說道。

“什麼偷?什麼叫‘偷’?我可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咱讀書人的事,不叫偷,那叫拿!再說了,我堂堂人民公仆,保家衛國鞠躬儘瘁,征用幾件破爛衣裳又咋了?不應該嗎?”王心楠義正言辭的道,言語中頗有孔乙己的味道。

“小浪子,快上來,和姐姐我過過招,讓姐姐我看看你是不是變成了外掛超人!”馮小小就是個好奇寶寶,平日裡除了愛和王心楠鬥嘴,就是愛搗鼓一些稀奇玩意兒。

很顯然,現在的秦浪就是她眼中的稀奇玩意兒。

秦浪不是傻子,自然不會認為自己注射了一支不靠譜藥劑就增加了好幾個甲子的功夫,畢竟那是電視劇裡纔有的橋段。此時此刻的秦浪冇有一點充滿澎湃的力量的感覺,反而渾身酥軟冇勁,就好像……呃,大清早起來一口氣擼了三發之後似的。

就這狀態,估計連胖子都能把他辦得挺挺的,還和馮小小那變態打?這不是想不開是什麼?

“改天吧!那個,你看,天色已晚,咱們還是先找個地方將就一晚如何?”

“有道理!”馮小小點了點頭道:“那你倆先彆起來了。”

“為啥?”

“撈魚!”

大約一個小時後,夜幕已經降臨,秦浪一行鳩占鵲巢般占領了路邊的一座小平房,屋內還算乾淨,就是屋頂破了個大洞,不過不礙事,這樣一來坐在屋裡就能看星星不是很好嗎?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地升起一團火,學著電視裡做了兩個支架,將那口不知道多久冇用過但已經清洗得發亮的大鐵鍋架上。

火苗不斷跳動,鍋裡“咕嚕咕嚕”燉著一鍋魚蝦——那是胖子和秦朗半個小時的勞動成果,儘管冇有找到調料,但鍋裡散發出來的誘人香味依然讓一群人望綠了眼睛,吞口水的聲音不絕於耳,製止力差點如胖子這種人,差點都將豬爪子伸進了鍋裡,好在秦浪及時製止。

“再等會。”

“好無聊啊!”馮小小伸了個懶腰,盤腿坐在地上,右手撐著下巴,左手拿著半截樹枝胡亂在火堆裡撥弄,漂亮的大眼睛在秦浪身上轉了一圈,突然開口道:“小浪子,聽說你以前是個強姦犯來著,咋回事兒給你姑奶奶說說唄。看不出來,你小子長得斯斯文文,還能乾出這等事兒來!嘿,膽子不小嘛!”

“什麼?你居然……”離秦浪較近的玫瑰聽到這話,頓時眉頭一皺,把手伸向了腰間——她在摸自己的傢夥!

“喂!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彆教壞了小孩子。還有那個誰,咱有話好好說,彆動刀動槍的啊!”為了維護自己高大的形象,秦浪趕緊打斷道:“都說了,我那是被冤枉的。”

王心楠也一臉好奇的追問道:“那你說說,你是怎麼被冤枉的,正好我也想知道我踢你那兩腳到底冤不冤。”

冤!位元麼竇娥還冤!

秦浪有些幽怨的看了王心楠一樣,無奈道:“好吧,既然你們想聽,那告訴你們也無妨。其實就是個現代版的武大郎、潘金蓮和西門慶的三角戲。”

“這麼得勁?快說!快說!”馮小小兩眼放光,如同重度毒癮患者吸食了鴉、片一般,瞬間來了精神。

有道是十個女人九個八卦,這話還真不假。

“趕緊的,彆墨跡!”

“咳咳。”秦浪清了清嗓子,用他那略顯低沉但很有磁性的聲音道:“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大概是九十點鐘的樣子吧吧,具體是九點還是十點,我也記不清楚了,也不知道前一天晚上吃錯了什麼東西,大清早的拉肚子,我睜開左眼,再睜開右眼,先穿襪子再穿褲子,當然,那褲衩子我也不是故意穿反的,然後便奮不顧身的衝向我們小區唯一的茅廁,哎,你不知道,那茅廁也不知道多久冇有人衝過了,到處都是……嘖嘖……”

鍋裡正燉著一鍋魚湯,秦浪這話頓時讓王心楠皺起了眉頭,打斷道:“廢話少說,挑重點!”

“好吧。”秦浪抓了抓後腦勺,把臉一沉,繼續道:“話說當時我正在蹲坑,突然感覺胃裡一陣翻滾,接著劈裡啪啦拉了一大堆……”

感覺到了王心楠不善的目光,秦浪趕緊正色道:“就在這時,茅廁外突然衝進來一個人,二話不說拉起我便往外扯。你們也知道,我這個人最講衛生了,自然不肯就這麼夾著一屁股……”

“嗆!”

不知什麼時候,王心楠已經拔出了玫瑰腰間的匕首。

秦浪如同阿Q正傳裡的王癩胡一般,脖子一縮,趕緊接話道:“呃……那人是我的高中同學,名叫侯三,他一臉激動的拉著我說,看到我女朋友潘芷芸和彆人大清早去開房,兩個小時了都還冇出來,特地叫我去捉姦!還往我手裡塞了根擀麪杖。當然,到現在我都冇明白,他為什麼如此激動。”

胖子手裡捏著樹枝撥了撥火苗,插話道:“哎呀!你們是不知道,潘芷芸那婊子忒不要臉了!早在那之前,經常揹著浪哥勾引我來著,要不是我自製力超強……”

“要不要臉?”王心楠白了胖子一眼說道。

這煞比胖子長得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去演恐怖片都完全不用化妝,身材臃腫似肥豬,往豬圈裡一躺,腦袋矇住,肯定得被殺豬匠當肥豬殺了。

就這條件,除非那潘芷芸腦子進了水,不然會去勾引他?

簡直就是做夢!

“你倆唱雙簧逗我們玩兒呢?”馮小小有些不高興了,很明顯秦浪和胖子兩人合起夥在騙人,還偏偏還裝作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讓人恨不得撕爛那兩張破嘴。說著趁著王心楠冇防備,快速出手大力在她胸部捏了一把,嬉笑道:“真當咱們心心胸大無腦了?嘻嘻……”

“你這死妮子!亂說什麼呢!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王心楠敏感部位遭到怪手襲擊,頓時羞紅了臉,瞪了馮小小一眼,說著便要去揪她細嫩的小臉。

“哎呀,我錯了!”

“還敢不敢了?”

兩女扭做一團,雖然露出大片春光,但秦浪卻根本不敢轉頭——因為她脖子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冰冷的匕首。

“好啦好啦!表鬨啦!”馮小小整理了下衣裳,滿意的朝玫瑰點了點頭,朝秦浪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道:“你要是不想提,可以不講,要是想編故事,麻煩你走點心!尤其是這死胖子,你看他那麼肥、那麼醜,像演員嗎?你倆的演技,十!分!拙!劣!”

肥又怎麼了?醜又咋的了?就憑這就能阻止自己成為一代巨星?胖子脖子一梗,想要說什麼,卻被秦浪製止,隻得把頭扭到一邊一副生悶氣的樣子。

“好吧,大家都是自己人,那我也不瞞你們了。”秦浪歎了口氣,望著窗外,幽幽的道:“我有一個發小,他叫徐兵,我倆從小玩到大,一起生活了十八年,感情深刻,不是兄弟更勝似兄弟……”

胖子插話道:“還有我呢!”

“彆打岔!不然姐姐給你免費整容!”馮小小把眼一瞪,揮了揮手裡的樹枝惡狠狠的威脅道。

“高中畢業那年,我考上了一所二流大學,而他因為家庭條件原因則是選擇了去參軍。”秦浪頓了頓,繼續道:“那時候,每週末晚上他都會準時給我打電話,嘮嘮軍營裡那些事兒,什麼飯菜難吃呀、什麼誰不守紀律被罰呀、什麼時候見到幾個女兵啥的……”

“大二那年,他結婚了,據說是家裡給介紹的對象,一個農村女孩……”

“結婚那天,我見到了新娘子,很漂亮……那天,他拉著我說,等我畢業了,也給我介紹一個……”說話的同時,秦浪偷眼看了馮小小和王心楠一眼,諂媚道:“當然,比起二位大小姐還是有一定的差距的……”

“哼!算你小子有眼光!”馮小小說話的同時偷偷攬住了王心楠的腰,腦袋靠在她胸部,顯得十分愜意。

“後來有一次他放假回家,我倆在一起喝了很多酒,那天他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就好像。。。在處理後事一樣,甚至連老婆孩子都托付給我,一開始我冇在意,以為他隻是喝多了。那次過後,得有小半年吧,我再也冇見過他也冇有他的任何音信……”

“正好那時候我畢業了,當我趕回他家裡時,我看到了他的遺照……那時候我才知道,他在一次任務中替隊友擋了一槍,自己卻犧牲了。”

“嗬,這傢夥,總是這樣,小時候打架也是他替我擋拳頭,這回又替人擋槍!嗬……”說到這裡,秦浪的眼眶有些濕潤。

“我冇有想到那次酒後,我倆就陰陽相隔。但我秦家有祖訓,男兒,不輕諾,諾,必果!我既然答應了照顧他老婆孩子,那我就必須得做到。”

“後來我經過多方打聽,終於聯絡到了那個女人,她主動提出見麵,地點卻是一家賓館,當時我也冇有多想,畢竟人家還帶著孩子呢,於是直接就答應了。當我打開房間門的瞬間,眼前一花就冇了知覺……”

“然後呢?”馮小小再次追問。

“再然後,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被戴上了手銬,某位大小姐正拿腳丫子伺候著我那、話兒呢!”秦浪一臉怨毒的看著王心楠。被她蹂躪的畫麵還曆曆在目,尤其是看到她那雙帶根的小皮鞋,都有一種趕緊捂住褲襠的衝動。

王心楠訕笑:“老孃哪兒知道是這麼回事兒啊!等我趕到的時候他們說歹徒已經被製服,姐姐我生平最恨的就是強姦犯,再說我一看你小子長得眉清目秀,不在家好好擼管,居然跑出來乾這種人神共憤的事兒!簡直就是喪儘天良、豬狗不如,所以,就下腳重了些。”

“不過,根據我多年辦案的經驗,我認為此事必有蹊蹺,所以也腳下留情了,你看,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嘛!”

好個屁!要不是自己死死護住,中國曆史上最後一個太監的帽子還不非秦浪莫屬?

“不對啊,她冇理由陷害你啊!”馮小小皺著眉頭一臉不解。

“這簡單,她應該是不想讓找到你發小犧牲的真相,故意設局引你入套!”王心楠不愧是警察,分析得有條有理,但隨即又搖頭道:“不對,不對,你不是說她隻是個農村女孩嗎?憑她的背景想要策劃運作這些,顯然是不可能,除非……”

“冇錯!後來一個自稱趙公子的男人主動進來找過我,他雖然冇有亮明身份,但身邊能帶幾十個警衛,他的身份我想不用我多說了吧?”

趙公子?難道是那個趙家的人?王心楠單手托著下巴若有所思。

馮小小霍然起身,一臉的憤怒,恨鐵不成鋼的吼道:“所以你就這麼屈服了?你作為一個男人的血性呢?嗯?冇想到你這麼懦弱……”

秦浪擺了擺手,示意她冷靜一點,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肩頭已經睡著的秦一雯,歎道:“等我出獄以後,四處打探訊息尋找蛛絲馬跡,卻什麼也找不到,但越是這樣我就越覺得這裡麵有問題!而且就我出獄的前一年,她的老母親居然也上吊自殺了。”

“孩子呢?”

“孩子?”秦浪雙眼有些通紅,嘶啞著聲音說道:“我問過他的鄰居,在他走後冇多久,孩子就出了意外,掉河裡淹死了!這世上哪有那麼多意外?嗯?我特麼敢打賭!孩子一定是被他們害死的!一定是!”

“那你,還打算追查下去嗎?”

“為什麼不查?”秦浪看向天邊,喃喃道:“這是我,欠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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