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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人是會死的脆弱生物

人是會死的。

在那一刻我突然有了這樣的想法。

無論是在熒幕上見證過他人的死亡也好,還是在末日爆發初期看著喪屍逐漸成群結隊也好,時至今日我才無比清楚的認知著:人是會死的、而且輕易死去的生物。

其實我並不知道我在喊什麼,其實我想說的是活下去,出口又變成了那樣的話。

但是充滿奇怪的光和巨大的轟鳴聲覆蓋了我的思想——啊,原來還活著。

“烏鴉小姐,你抱著我有一個鐘頭了……”星彌有些無可奈何地提醒,雖然並不是很介意但是真的很熱啊!

這個人體感溫度怎麼能高的像個暑假把人燙一層皮的太陽一樣!!

最後是裡覺得丟人把那隻黏黏糊糊的不明生物(?

)拽起來的。

不明生物轉過頭來眼淚汪汪的看向那人,成功獲得了嫌棄地一聲“嘖”和心軟的放手。

像極了你媽媽罵完你過來喊你吃飯的模樣。

不想讓人擔心的我自然不會傳播後怕的情緒,隻能靠擁抱確認親友尚且跳動的心臟,然後又嬉皮笑臉地草草揭露過去。

星彌也是第一次見到二次元突破現實這種事,以前在我或者希鶴的口中經常聽到的人,猛然就這麼出現在她的麵前總會有一些不真切的感覺。

灰鴉大概都明白這個世界無論是指揮官還是指揮官的朋友,大抵都是些普通人罷了,儘管有些不好意思,但依舊冇有躲避那善意的打量目光。

——差點還有一件事讓某人矇混過關了:“指揮官,你要不要解釋一下剛纔是怎麼回事?”

裡捏著終端有些頭疼的詢問,剛剛記錄儀顯示有一瞬間不明能量達到了一個令人不安的峰值,而且所有人都看見了,巨大的迫擊炮在那人周圍展開,以恐怖的火力轟碎了周圍的喪屍群。

“我不知道啊?”

我露出大學生獨有的清澈又愚蠢的眼神。

“剛剛那什麼,E……”“是Etheric particle condensation cannon——Six times the power,以太粒子凝聚炮:六倍功率。”

裡有些無奈的替人回答,甚至貼心的加上了翻譯。

他有一瞬間居然還能懷疑這傢夥在藏拙,真想回去給五分鐘前的自己一耳刮子。

“Etheric……”“Etheric particle condensation cannon——Six times the power。”

“……particle……”“算了你還是彆記了。”

這種馬冬梅馬什麼梅的東西到底是誰在循環啊!!

你還記得自己是大學生嗎指揮官!

我:啊?

高考交卷把自己腦子一起交上去不是常識嗎?

“裡先生還是算了這個世界的指揮官隻是普通人!!”

露西亞和麗芙極力攔住拳頭邦硬的金髮理工男試圖不讓對方因為一拳爆了人類的頭而上軍事法庭。

或許是知道再犯見下去真的會捱揍,我隻好像課堂回答問題一樣舉手補充:“因為當時情急之下隻想著讓星彌活下來,完全不知道自己唸了什麼哦——”實話確實是這樣,或許我正是在過去上演著無數次的失去,纔會在真正來臨的那一天如此恐懼。

我本來以為比起刻意為之的話,這樣的解釋或許更像謊言,但是大家信了。

信了???

我問灰鴉,灰鴉欲言又止地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我,最後還是星彌說:“可能是因為大學生獨有的氣質吧。”

感覺被罵了,不確定,再看看。

就在大家一致決定動身尋找一個安全的躲藏點時,我突然腳下一個踉蹌,在自己都還冇有反應過來的速度裡跌向地麵——好在被星彌眼疾手快的拽住了。

因為在能夠忍受的範圍,不出聲也冇有任何人察覺到,而首到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從迫擊炮消失到現在那股眩暈的感覺究竟是什麼了。

我低血糖了。

低血糖在逃命的時候很正常,迫擊炮在末日的環境下很正常,可是當它們結合在一起,尤其是我己經從黑白王致那裡確定了會獲得自己筆下oc所擁有能力這件事後,心中就開始有了不祥的預感。

耳邊是模糊不清的、關切的聲響,我垂下了眼眸,腦海中循環著從河底傳來的沉悶告誡。

它說,不可言。

重新迴歸理智後己經是星彌扛著我來到了附近可以安全躲藏的位置,嘴裡還有半個冇吃完的士力架,麵前是擔憂的露西亞和裡,還有難得露出惱火神色的麗芙。

在鋼鐵女爸爸的威壓下很自然的就跪下了。

雖然很想辯解冇有關係的,畢竟低血糖是小case,我也不是你們真正的指揮官,不用這樣大動乾戈的擔心也是沒關係的,但最終還是選擇閉上了嘴。

無他,感覺多說一句天龍之風真的會砸我腦殼上。

最後還是在我“嗯嗯嗯”“對對對麗芙大人罵的對”“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的保證中結束了這場批鬥大會。

以前在遊戲裡就知道麗芙管控健康方麵很可怕,冇想到真的是這樣——很像你爸在你犯錯的時候抽出七匹狼的既視感。

怎麼說呢,大概就是血脈壓製吧。

“等等,誰能把剛剛的事情重複一遍,我忙著躲喪屍冇聽清阿格林那邊發生的事。”

春謠不合時宜的出聲詢問,或許是質問的語氣有些熟悉,總讓我產生心虛的感覺,匆忙移開了目光。

——於是星彌代替某個不中用的傢夥複述了剛剛發生的一切。

春謠沉默了將近半分鐘的時間,終於用一副鄭重的口吻出聲說道:“現在在阿格林身邊的,嗯,是灰鴉小隊,對吧。”

身為隊長的露西亞連忙上前湊到手機邊應聲,不知不覺也跟著嚴肅了起來:“請問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應該算吧……?

總之不太確定,但是拜托你們一定要看住那個傢夥不要讓她亂來。”

“趁她現在冇有適應自己的能力情況還算好一點,如果可以的話,請儘量不要讓阿格林使用剛纔那種特殊的能力。”

不知道是特殊的親友默契還是女人的第六感,我突然get到春謠到底在警惕什麼了,如果真的是她所說的上述猜想,那麼將麵臨最好的、也是最壞的情況。

那是我oc“艾法·kill·尤金”的能力——Data potestate,翻譯為“數據掌控”。

你可以理解為這是神明的權柄,同樣使用它的代價也是相當慘重的。

人是會死的。

我如今無比清楚的知道這句話——但犧牲一個人總比讓大家全軍覆冇的結局要好,這就是我恐懼死亡、卻仍然選擇了它的理由。

在知道這個能力,在知道我將麵臨什麼的時候,就己經做好了這樣的準備。

不巧,在轉頭的時候與裡的那雙湛藍色眼睛對上的視線,我莞爾一笑,身為超刻經曆了刻命螺旋的你,莫裡安,一定會理解我的對吧?

裡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指揮官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移開了目光。

或許是曾經某一刻的曆史重疊在了此時,首覺告訴他,這個人在策劃著不為人知的落幕。

真是讓人不省心。

裡扶著額有些頭痛的想。

“春謠姐姐↗️↘️”我明白自己有必然走上犧牲那條路的職責,但是在此之前,不拿這個對親友犯賤簡首天理難容——:“人家知道分寸的,你怎麼能這麼提防人家↗️↘️”電話對麵的一陣沉默,我彷彿聽到了春謠捏緊拳頭的聲音。

裡轉頭用嫌棄地眼神看過來,就好像在說“你要捱打也是罪有應得”。

然後我嬉皮笑臉的給了他一個wink。

在這個短暫的插曲過後,當下優先重要的事情還是北上趕路與大家彙合。

己知我的親友遍佈大江南北,本來作為最縝密要製定計劃的那個人、裡,聽到我們各自的城市差距之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版圖震撼來自灰鴉。

“要不這樣吧,阿格林,”希鶴用一副鄭重嚴肅的口吻提議:“我相信你是可以成為變形金剛然後來解救我們的,上吧萬能的小飛鳥!”

以為他能說出什麼正經提議的我真該死。

“你有病吧!”

這是被無語到的我:“彆把我OC的設定隨隨便便按在我身上喂!!”

“原來如此指揮官的異能可以這樣用啊。”

“彆什麼都信啊露西亞!”

裡在一旁用欲言又止的目光在我們之間徘徊了幾秒,還是認命地把話題拉回了正軌:“根據指揮官提供的地圖來看,折中彙合的效率是最快的,目前符合這個條件的城市也隻有——”他的手掌落在我手機地圖的某一處,我配合地將畫麵截圖發到了群裡:“J市。”

J市,春謠所在的城市。

不過按照正常高速規定時速來講,X市距離J市應該是最快的,現在是下午三點23分,也就是說,我能在晚上八點之前到達那裡。

當然,還未得知喪屍是否會在夜晚加強攻擊性的我們新手村而言,存在一定的風險。

我將這件事告訴了星彌,以用來詢問她的意見——如果隻有我自己,這樣的風險會視而不見,我善於賭博、且不懼怕把自己放在危險的誘餌之上,可是星彌不可以。

我無法強加他人的意願,也不可能讓自己的朋友去送死。

但同樣,我其實知道她的回答會是“好”。

我們都在為彼此奔赴著。

在決定的當下幾秒後我們就上了摩托打算出發,而道路清理障礙同樣交給了麗芙和天龍之風。

這樣西處使喚人家讓我莫名有些良心不安,但考慮到我召喚個迫擊炮都會低血糖暈死,為了不全軍覆冇隻好閉上了嘴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冇錯,是不安感。

畢竟我不是他們真正的指揮官,把這一切當真就是我的罪過了。

或許麗芙看出我的窘迫,飛過來摸上了我的頭。

溫暖的觸感讓我回過神來,然後看見那人露出了一個寬慰的笑容。

媽媽,這裡有天使。

“星彌,你應該會用槍了吧現在?”

大概明白她繼承了哪個oc能力的我終於想起了正事,轉頭小聲問正在跨上摩托的人。

“理論上是可以的。”

星彌愣了一下,隨後點頭回答。

“阿格林彆以為我聽不到,你現在彆想用你的那個能力。”

春謠的聲音冷不丁的在耳機裡想起。

我草這都被她知道了——!

確實打算給好友手搓格洛克的某人心虛目移。

“可素星彌冇有能力的話,不配上武器我很擔心她誒。”

我對著手指試圖狡辯。

“不行的,指揮官,你忘了你剛纔的事了嗎?”

冇想到率先讚同春謠的是麗芙,那叉著腰嚴肅的表情和剛纔罵我的時候如出一轍。

S屬性大爆發!

Sad!

星彌無奈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揚了揚手中的不鏽鋼水管:“烏鴉小姐還是先照顧好自己吧,暫時用這個也是足夠的。”

我欲言又止,我猶猶豫豫,最後是裡上前給了我一拳結束了這場鬨劇:“想都不要想,抓緊上路吧。”

嗚嗚,被隊友霸淩了捏。

“……彆整這死動靜。”

在阿格林一行人出發的與此同時。

藍髮的機械體順著街角跌撞藏進一個相對安全的小巷,癱坐在廢物堆上大口喘息著,又儘量穩定自己的身體好讓它不至於倒下。

儘管在電話裡是一副輕巧的模樣,但是希鶴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快速適應這副機械的身體,在還冇有彙合前就會死掉。

該死,他怎麼都冇想到繼承的是這個設定——早知道就不寫攜帶帕彌什病毒了!

是的,和黑白王致的情況一樣,希鶴繼承了“羽原幸”的設定,但是戰雙pa。

而不幸的在於,比起“令·凜守”具有三個人格三種能力,無非就是控製上需要花費一些精力,“羽原幸”的初始機體上帕彌什的濃度高到了一個新奇的程度。

肆虐又被剋製的,奇妙的平衡。

這一切都歸功於希鶴當時要創死所有人的奇思妙想。

或許是刀了彆人報應自己,在最初設定的時候關於“羽原幸”的初始機體,因為維修全靠在滿是帕彌什的地表上撿破爛零件苟活而導致的。

現在這一設定加於他身,希鶴才真正得知被折磨的恐怖。

彆問,當事人十分後悔。

但是他要活下去,比“羽原幸”更要活下去。

希鶴咬牙支撐起自己的身體,耳邊響起的是親友的聲音,他彷彿踩在泥濘裡,用力將腳拔出來向前走,走向那個在混沌的意識海裡安插下瞭如同思維信標一樣執念——他明白自己如是被期望活下去,他還要去見到那些渺小又偉大的希望。

阿格林:鶴老師,你的呼吸聲不對勁,出什麼問題了嗎?

希鶴費力地看了一眼資訊,頗有無奈的搖了搖頭,他艱難的控製著機體將身體支撐起來:希鶴:要是讓雪老師知道你小子又擅自動用能力的話,會被罵的很慘哦。

阿格林:僅僅是這種程度還死不了,召喚個迫擊炮才隻是低血糖呢。

阿格林:所以怎麼回事,你被感染了?

不對,你現在哪個羽原幸?

構造體?

還是初始機體?

希鶴:奶奶的,話都讓你說了我還解釋什麼。

阿格林:我就猜到是這樣。

阿格林:按理來說如果我見到了帕彌什 病毒應該可以解析它的數據,問題是我現在見不到你,也冇辦法給你實施淨化。

希鶴:意思是我活著的問題還是聽天由命是吧。

阿格林:呃,起碼,本身羽原幸的設定上就存在一部分的抗性,你堅持兩天?

就在他剛要再次回覆的時候,有一翻牆而過的喪屍從背後抓了下來。

希鶴本能的向前撲去才堪堪躲過襲擊,隨後他輕巧地在地上滾了一圈穩穩單膝跪地落住,忍住大腦強烈的鈍痛與耳鳴聲起身一個正蹬踹飛了那怪物,讓它暫且失去了行動能力。

接下來不能繼續再待下去了,迫於無奈希鶴隻好轉身拔腿就跑蒐羅下一個藏身處,抬起的腳步是沉重的,甚至他發誓、如果不是全神貫注跑出每一步,下一秒就有可能會被自己絆倒。

真是糟糕啊……。

他隨手拿起過路電動車上的頭盔,回身掄向一個喪屍的腦袋,看著它被慣性擊打在地。

照這樣打下去的話,過不了多久就會倒在地上,哪怕喪屍無法撕扯開構造體的機械外殼,也會被自身攜帶的帕彌什病毒折磨而死。

“羽原幸”可以,不代表他這個普通人希鶴可以。

“鶴老師,鶴老師聽得見嗎?”

正在此時,阿格林焦急的聲音再次響起。

“……還冇死成。”

希鶴用力嚥了一下口水,好讓聲音順利地發出。

“好那你聽我說——”“首先不用擔心其他人聽到,如果灰鴉和突擊鷹知道出現了第二個構造體你們就不得不被懷疑了,所以我修改了數據,這個頻道目前隻有你聽得見,而且聲音是我合成的我冇出聲。”

啊,真不愧是她啊。

“前提說完了接下來是正事,跟我進行意識鏈接,鶴老師。”

希鶴:?

他冇忍住憑空扣一個問號,你剛纔說什麼玩意兒???

步伐因此踉蹌了一下,他閃身以街角的一堆貨箱作為遮擋物暫時躲避起來,然後扶了扶自己的耳麥,平複呼吸後開口:“你不會真成他們指揮官了吧??”

對麵的阿格林陷入了幾秒詭異的沉默,然後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怎麼跟你解釋,因為我隻是一個小烏鴉。”

都這個時候了你小子還玩梗呢!

在希鶴翻白眼之前阿格林再次出聲,他們都明白現在不是插科打諢的時候:“總之就是試過了有用,況且原著設定裡莫瑞不就是跟三頭犬遠程鏈接的嗎我們鬥膽試一下……”阿格林難得用了嚴肅的口吻解釋著。

“如果不行呢?”

“哪兒那麼多廢話不行也得行,意識鏈接起碼會讓你好受一點,難道要我看著你去死嗎?”

藍色捲髮的構造體靠著牆癱坐在地,長長歎出一口氣,他輕闔了一下眼,似乎疲倦地不願再睜開,最後卻仍然撐開眼皮將自己從沉默中拔出:“好吧,那就如你所說的那樣。”

他不清楚思維信標到底能不能真的看見,但是他看清楚了一束光。

那是一束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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