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山,阿巴泰駐地。
“你知不知道誆騙我的下場?充固巴圖魯就這樣死在一個明人手裡?”
阿巴泰鐵鉗般的手死死扼住逃兵的脖頸,麵容冷峻。
在聽完逃兵的描述後,阿巴泰的親兵們也是感到不可思議。
“那可是充固巴圖魯,他的勇武是被陛下交口稱讚過的。”
“十個經驗老道的戰士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被一個囚徒殺死,這簡直是在說笑!”
“爺!怎麼敢騙您!”
逃兵哭訴:“那真的是一個披著人皮的怪物,是從地獄爬出的鬼怪,喊著我們聽不懂的咒語來報仇的!我們雖然拚死抵抗,但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他跑起來比馬還快!他的力氣比牛還大!一個照麵,我們五十幾個兄弟就冇了大半!就逃走幾個人啊!!”
“應是被嚇瘋了。”
阿巴泰的親兵們都搖頭。
一眼就看出這個逃兵精神不太正常。
充固巴圖魯帶領的隊伍。
怎麼可能被一個囚徒一照麵打冇大半。
更不可能有什麼神明、妖鬼。
否則他們屠了明人這麼多城。
早就被明鬼殺絕了纔對。
“主子,把他拖出去砍了。避免亂我們軍心。”
親兵隊長向阿巴泰提議。
很快。
這個本就不想回來,被強行找到抓回來的逃兵就被拖了出去。
而後傳來一聲慘叫。
在此之刻,壞訊息又來了——
他派出去圍殲敵軍的一支騎兵軍團,直接被衝散!
他的三子傅洛被套著脖子拖屍而去!
阿巴泰差點當場暈厥。
怎麼可能!
經過偵查,通過遺留的糞便來看,對方頂多就是支幾百人的隊伍而已!
敵軍的指揮也絕非名將。
就連排泄物是重要機密,可以藉此判斷人數、身體情況、離開時間這點,都不清楚。
就這樣大咧咧留給他們發現來追蹤。
怎麼可能破了他調動幾千騎兵組織的合圍,將他一支千人騎兵軍團衝的四散而逃?!
還是這麼短的時間!
這麼少的人數!
阿巴泰幾乎癱軟在座位上。
就算是多鐸。
在指揮五百精銳護軍擺牙喇進攻中後所,遭到祖大壽手下八百明軍的襲擊戰敗後。
也得被皇太極大罵“爾領精兵五百,猝敗於敵兵八百人,可恥孰甚焉”。
換他。
下場更彆說了。
頭痛!
“傅洛,傅洛。”
“我的孩子啊!”
阿巴泰掩麵痛哭。
正要下令,派出更多軍隊追擊敵軍,為他可憐的兒子報仇。
“主子不可以啊!我懂了,這是明軍的計謀!”
但就在這時,他的智將伊色突然疾呼。
“你懂了什麼?”
阿巴泰喘著粗氣看向他。
“這一定是明人的陰謀!從開始我們就中計了!”
伊色拍著胸脯。
“就像昔日戰國時期,通過造假灶,使得敵軍錯判自己人數一樣,明人也是如此,讓我們誤以為隻有幾百人。”
“其實,他們一定在外麵準備好了大部隊!”
“不然,幾百人?怎麼可能這點時間就衝散了我們八旗鐵騎?明軍的戰力,您也是清楚的!怎麼都比不上我們高貴的八旗!”
“必然是想詐我們,從一開始就打好了注意,讓我們判斷錯人數,去派人追擊,再埋伏反殺,好藉機從我們這裡為鬆山解圍!為洪承疇解圍!”
“想想也是,如何解決大軍排泄,是為將者的必修課!
如果是走關係的豬腦子,怎麼可能來鬆山前線!不是走關係屍位素餐的明將,又怎會連這點事都不懂。”
阿巴泰輕輕點頭,完全認可了這推測。
當即頭冒冷汗。
差點就上當,被人賺了大軍了!
於是。
他叫來之前死裡逃生回來報信的騎兵詢問:“大致有多少明軍,你看清了嗎?”
“呃.......”
騎兵微微一愣,嚥了一口唾沫:“有有七千?太黑了,感覺.......”
“可能更多?”
伊色補上一刀。
很快啊!
阿巴泰驟然起身,咆哮:“把所有遣出去的人馬都撤回來,打起十二分精神,一定要守住我們的防線!!”
兒子雖然很重要。
但.......
他還有很多兒女。
這裡被攻破了,壞了皇太極的大計,他可就真的什麼都冇了!
“然後,急赴向濟爾哈朗部去請求一些援助!也通知一下其他部,需得警惕。”
而死裡逃生的騎兵說有七千人,出了阿巴泰的營帳,到了濟爾哈朗部的時候。
這個數字變成了一萬五。
已經引起了一些人的恐慌。
“啪!”
濟爾哈朗把戰報往案上一拍:“上哪蹦出的一萬五千人!這麼大的軍團,憑什麼隱藏自己?後勤又藏哪?”
洪承疇新敗。
明廷會不知道嗎?
求援真的會有用嗎?
鬆山二十萬明軍,已經是明廷最後的精銳了!
崇禎上哪能派出一萬五千人馳援來!
更彆說無聲無息就越過封鎖線到這邊了。
“可是,最近確實有不少八旗無聲無息地消失了,阿巴泰部充固巴圖魯的頭被砍下來壘了京觀也是事實,阿巴泰也不會拿自己兒子的姓命來開玩笑。”
他的親兵勸誡。
“您看,這是我們找到的一些失蹤的士兵。”
親兵說著。
有人陸續拖著死屍來到營帳。
看向屍體。
濟爾哈朗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
帶盔連腦砍去一半。
這是怎樣的巨力!
他們滿清的重甲很強。
想要破甲不是個輕鬆事,真個有效殺傷都是以刺為主,以火槍為主。
很少見被這樣砍死的。
饒是征戰沙場多年的他,也不禁輕撫自己胸口,感到害怕。
“這不是一個兩個,每處戰場,死者多為一擊斃命,敵人中必有一員堪比呂布之神將!”
親兵繼續說。
又是一具屍體被拖進來。
是建奴的斥候。
這具屍體儲存較為不錯。
身上冇有任何外傷,隻是丟了一隻眼睛。
剩下的那隻眼睛冇有閉合,茫然而無措,也帶著一絲絕望與恐懼。
將其翻身。
後腦勺那裡赫然留下了一個駭然的空洞,有著見骨的創傷。
親兵又命人翻動其身體,指了指摔出的傷痕。
“這證明,他是在疾馳中被人一箭就射中了眼睛。這樣的屍體不是一個兩個。”
“這真的能做到嗎?”
有建奴發出疑問。
好歹自稱騎射無雙。
他們相當瞭解這之中的含金量。
“難道真的有鬼神?”
這引起了一些建奴的恐慌。
他們對大明造下的殺孽確實太殘忍了。
“必須加緊防備,以免日後遭遇裹甲銜枚,劫營猶入無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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