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周獻容及時喝止。
琳琅仍是神情忿忿。
周獻容提點她道:“皇後孃娘體恤宮中姐妹,這是闔宮上下的福氣。”
“賢妃娘娘。”
後邊,秋桐嬤嬤追了出來。
周獻容轉回身去,“嬤嬤,有什麼事嗎?”
秋桐行了個禮,道:“娘娘走得急,有東西落在了殿內。”
周獻容很快反應,左右摸索了一番,“還真是。”
她跟著秋桐回到了寶慈殿。
鐘太後換到了旁邊的榻上坐著,見著她,眉目慈祥地招手,“過來,到我身邊來坐。”
周獻容順從地上前。
鐘太後握著她手,道:“皇後初掌宮闈,總要做些切實的事讓後宮信服,她不懂事,難免叫你受委屈。”
周獻容眼眶微微一紅,低著眼睛,道:“我明白,我不委屈。”
話語中卻含了哽咽。
鐘太後神色更為疼惜,“獻容,你要知曉,若不是先皇遺旨,這皇後的位置,我和皇帝都是屬意要留給你的。雖說你是皇後之外唯一的妃位,我和皇帝卻總覺得虧欠了你。”
周獻容大受感動,道:“太後孃娘,我明白您與陛下的苦衷。”
“你與皇帝一起長大,有青梅竹馬的情誼,這天底下誰能比得過你?當年你要出宮,陛下捨不得,還和我鬨脾氣,惦記了你好幾個月。”
周獻容羞澀地紅了臉。
鐘太後拍拍她的手背,“你啊,彆的不要多想了,讓陛下多陪陪你,早日誕下龍嗣,這纔是最要緊的。”
周獻容鄭重點頭,“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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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時候,待風雪小些了,鐘太後把謝晏叫到寶慈宮,提了把六宮交給皇後打理的事。
謝晏掀起個冷笑,“她爹做了那麼多大逆不道的事,她倒好,還能執掌後宮大權。”
鐘太後好笑道:“難不成你還想我一個老婆子替你管著?她畢竟是你父皇為你選中的妻子。”
“妻子”這兩個字聽著紮耳,謝晏皺了皺眉,道:“宮裡不還有個賢妃麼?周烈的女兒,聽說她替母親管過家。”
鐘太後直白道:“你這整日不是待在紫宸殿批奏章,便是去承恩殿,也就獻容入宮那晚去看了她。你對她愛答不理,她又隻是妃位,這宮裡誰能服她?”
謝晏側目:“怎麼了,賢妃受氣了?”
“也不算受氣,隻是皇後要接掌大權,為了立威,說了獻容兩句,我看她有些委屈。”
謝晏心情莫名,他還以為她會給莊嬪臉色,畢竟這是他最寵愛的女人。
他語氣冷了一些:“她要立威就立威,說賢妃做什麼?”
鐘太後瞟他:“你若是皇後,你待如何?”
謝晏代入一下,反駁不了。
他默了片刻,道:“待會兒朕去延嘉殿瞧瞧賢妃吧。”
謝晏在寶慈宮略坐了會兒,便動身去了延嘉殿。
皇帝難得駕臨,周獻容喜不自勝,率人跪迎。
謝晏往裡走,在她身前站定,“起來吧,地上涼。”
周獻容應聲起來。
謝晏問:“朕許久不來看你,會不會生朕的氣?”
周獻容連忙否認:“妾身不生氣!陛下政務繁忙,妾身怎麼會因為陛下冇有來就生氣呢?妾身……妾身……”
她說不出來了。
其實謝晏不過隨口一問,誰敢生皇帝的氣?活膩了吧。
冇想到周獻容嚇成這樣,他心覺有趣,牽著她往裡走。
到了床上,謝晏習慣性將她衣襬往上推,誰知裡邊還穿了條褲子。
他疑惑地低頭,因為如果是袁嫵,下麵斷然不會有障礙了。
“陛、陛下……”
周獻容羞怯地向他望來,在床上躺得筆直又端正。
謝晏心道稀奇,到底是誰服侍誰啊?
可他想到了她爹周烈,又想到太後說的,燕姣姣故意給周獻容氣受。
他磨了磨牙,按捺著性子,去解她的腰帶。
半天解不開,皇帝難得的耐心耗儘,煩躁了起來。
他收了手,問:“你這是怕朕寵幸你?”
周獻容慌忙起身:“怎麼會!陛……陛下來,妾身高興都來不及呢。”
她也是才反應過來,怎麼還要陛下給她脫衣服!
她急得快要哭了,手忙腳亂地解開帶子。
謝晏就在床沿冷冷看著。
周獻容見他不動,咬咬牙,去解上衣。
“不必了。”
謝晏的嘴角扯出冷笑,“既然你不願意,朕又何苦強求。”
他覺得自己真是蠢,同情周獻容也就罷了,怎麼想不開來睡她?
初入宮那晚,她第一次,許是害怕,估計也有點兒疼吧,竟直接咬了謝晏一口,咬得還挺狠。若非當時謝晏還在興頭上,定會將周獻容踹下床去。
皇帝拂袖離開。
周獻容在床上呆坐了良久,直到琳琅進來才恍惚回神。
“娘娘,要不……我們問問莊嬪?她是怎麼討陛下歡心的。她收過咱們不少好處,多少也得吐兩句出來。”琳琅提議。
周獻容怔了怔。
入宮前,她也跟教導嬤嬤學過怎麼服侍陛下,她以為自己學會了,冇想到真正做起來卻總是會怕,會錯。
以她的出身與教養,怎麼能放低身段去問莊嬪那個?可是一想到剛纔陛下不耐煩的眼神和語氣……
周獻容委屈極了,雙手捂住臉,發出了輕微的啜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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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早膳時,皇帝在延嘉殿冇待多久就出來了,最終歇在紫宸殿的訊息傳入了千秋殿。
燕歸併不意外,書中謝晏也這麼乾的,不過書裡他去延嘉殿,是因為周獻容接管了後宮大權,謝晏聽鐘太後勸說,過去看看以資鼓勵。
雖然燕歸穿書以後帶來了變數,但鐘太後還是堅持把周獻容往謝晏身邊推。
但是結果和原文一樣,二人房事還是不和諧。
燕歸又喝了口魚肉粥,心想,她的人設做得真穩,都不會塌房的。
“娘娘,師昭儀來了。”
細語進來稟報。
燕歸嚥下粥,拿起一旁帕子擦擦嘴角,“快讓她進來。”
不多時,師如玉抱著疊紙快步進來了,鬢髮和衣襬凝了冰雪,巴掌大的臉一片紅潤。
“皇後孃娘萬福!”
她打招呼,嗓音按捺著興奮。
燕歸還在飯桌前坐著,瞧瞧她,“一路過來,冷壞了吧?”
師如玉搖頭,“不冷。”
“手都凍紅了,還說不冷。”
燕歸轉頭讓人拿湯婆子來,視線轉到那疊紙上,“披風的圖紙,你畫好了?”
“嗯!”
師如玉眼睛發亮,很用力地點頭,迫不及待地將懷中圖紙展開,一張一張翻給皇後看。
燕歸也一張一張地接過來。
師如玉解釋:“這兩件是莊嬪的!她身量瘦小些,披風的裁剪要修身纔好。
“這兩件是給薑才人的,她個子比我們都要高,又怕冷,她說想要披風長一些、厚一些。
“還有這個是我的,我最喜歡番石榴花紋了,好看。
“哦哦,對了,還有這個,這個是……”
她說到這兒,卻頓住了。
燕歸莞爾抬眸:“給我的?”
師如玉有點兒不好意思地點了點腦袋。
燕歸記不起來,她給師如玉的角色設定裡還有這麼一項麼?她也是由衷感慨:“畫得真好,這樣細膩,倒像是出自大師之手。”
師如玉被誇了,一張臉更添了幾許紅暈。
燕歸繼續誇:“也不是。畢竟若是交給了大師,少不了得等上半個月。你卻不同。你畫得不僅好,還很快。你比大師還要厲害。”
師如玉被誇得腦袋裡暈乎乎的。
細語拿來了湯婆子,燕歸接手,遞給師如玉,柔聲問:“那你願不願意再為我做一件事?”
師如玉掌心一片暖意,想也不想便點了頭,“願意!願意的!”
慢半拍反應過來,她小聲地問:“可是……是什麼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