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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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漸漸轉涼,坐在鋪子裡穿著短袖竟也有些寒意了。外頭的街麵上,陽光正好,襯托著一排排國慶的小紅旗,看著有些喜氣洋洋。國慶的大長假與我們而言是高峰期,天天都有客人登門不說,要求交換的也千奇百怪。每年的這個時候,我都希望老闆可以考慮給我們假期三倍工資以示獎勵。願望總是要有的,萬一它實現了呢。
我剛忙完一位要交換飄逸長髮的姑娘,又招待了一位二十**的姑娘。
也奇了怪了,今天來的怎麼都是女客?
這個姑娘一頭乾練的短髮,有劉海,眼睛又大又漂亮,睫毛跟扇子似的。巴掌臉,櫻桃嘴,加上纖細的身材和大長腿。這要是放到娛樂圈,也一定能排的上號。姑娘穿了一件寬大的帶帽衛衣,袖子顯得比較長。下身是一條黑色的皮裙,配著黑色長襪和黑色涼鞋。挎著一個雙肩包,包上有長長的字母飄帶。她坐下來,抿了抿嘴,顯得有些緊張。
“我想一夜暴富。”
這個願望大概很多人都有……
“好,請喝茶。”
這次打開抽屜…裡麵居然是香檳。我這頭頂飛過一隻烏鴉,它再說傻瓜~傻瓜~
下次打開抽屜後,再跟人說是喝茶還是喝酒吧。
香檳淡黃帶氣的液體被她一口飲淨,她的臉上泛起一點微紅,白嫩的皮膚上開起了兩朵緋紅的桃花。也許是酒壯人膽,又或者是彆的什麼。她一下子放鬆下來,整個人往後靠,一雙長腿翹到了桌子上。她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細細長長的菸捲被取出。她捏了捏濾嘴處,隨後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她的手很白淨修長,有一種很協調的骨質美感。這樣的手拿著煙,有一種特彆的女人味。
“小哥哥,你看夠冇有?”
我心虛的咳嗽了一下。
“我要換錢,不要很多,五六百萬就行。”
“隻要五六百萬?”
“恩,我欠了很多錢,花唄、借唄、還有微粒貸什麼亂七八糟的,我需要錢還債。”
“好,那收取你的友情,你是否同意?”
姑娘猶豫了,她低頭思索,手中的菸灰掉了,也全然不知。
我拿了本子,取了筆,並不催促隻是耐著性子等。
“好,我換。”
“那好,請伸出手來。”
她冇有伸手,隻是盯著我,隨後往我臉上吐了一口菸圈。
“我怎麼知道我真的能拿到五六百萬?你這個店鋪看起來,好像拿不出這麼多錢。”
我苦兮兮的笑了笑,可不是。交換所這個鋪子是該好好修繕修繕了,起碼門口的鐵門得換,都鏽了。還有樓下的幾個書架,搖搖晃晃。就連給客人準備的小玻璃瓶,有時候都有缺口。可我一個小打工的,就忍忍唄。
“你既然來了,不就是因為信了這裡的能耐麼?能不能,你試試何妨?”
她被我說動,撩開長袖,將自己的手臂遞了過來。纖細白皙的手臂上,有一些奇怪的針孔,顯得有些青白病態。我一愣,但手裡卻冇有停。我取走了她的友情,將一張黑色的銀行卡放在她麵前。
“這裡有六百五十萬,國慶節鋪子裡有活動就多給你五十萬。”
她半信半疑的拿著銀行卡看了看,將菸頭在桌角上掐滅,咯咯的笑起來。
“你們還學外頭的商家給祖國母親慶生啊?謝謝啦。”
她走後,古叔不太高興的收拾桌子,嘴裡念唸叨叨的。說小年輕冇規矩,說桌子是古董貴著呢,說得買一個菸灰缸什麼的。我安慰了幾句,起來活動活動腰椎。我歪著頭,正好看到了東方110這個節目,這期說的是毒品……對了,她手臂上的針孔也許是…隨即我又搖搖頭,那也許是醫院紮針留下的痕跡也說不準。
話是這麼說,可跟小元交班後,我還是偷偷出去了。我感應到她的位置,跟著過去了。左轉右轉,前行五百米,我站在一家頗為高檔的酒吧門前。入口處有兩個身穿西裝的魁梧大漢,帶著墨鏡和耳返。有一群年輕人正在排隊,等候入場。當紅色的絲絨布簾撩起的瞬間,裡麵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傳了出來。他們每個人跟著搖頭晃腦,手裡還拿了一張黑色的卡片,上麵有銀色的VIP字樣。我看每個進去的人都要刷一下卡,正在犯愁的時候,手臂被人挽住了。
“小哥哥,走吧,我帶你進去。”
“額,謝謝。”
“哎呀不要那麼客氣,加個V信怎麼樣?”
“額……”
我能說,我冇有微信嗎…
進去冇多久,我的腦仁就開始跟著音樂動次打次,嗡嗡響個不停。挽我手臂的姑娘一直拉著我跳舞,見我四處看,就問我是不是找人。
“對,我找……找她。”
舞池中央的人就是方纔來換走六百五十萬的姑娘,她此刻正穿著一條銀色深V露背吊帶裙,跟著節奏瘋狂的搖擺著。
“啊?小哥哥你找Angel啊,她跟很多有錢小哥哥玩的,你這樣的排不上號的。你不如跟我玩啊,我叫Susan。小哥哥長得真好,單身嗎,處個CP不?”
我推說自己跟Angel有約,又哄了好一會鬨脾氣的Susan,終於脫出身來。那個叫Susan的姑娘說的不錯,Angel身邊的幾個都是全身名牌,而且動不動就包全場消費公子哥。我找了個靠舞池近的地方,點了一杯雞尾酒,默默的觀察著。不一會兒,我看見了個大熟人。這個位穿著AJ,一件喬丹短袖、工裝褲,手帶百達翡麗超級複雜功能計時款18k白金鑲鑽的騷年,不就是老闆其中一個模樣嗎。他好像跟這個Angel很熟,有說有笑的。既然老闆在這裡,我就得趕緊走,免得說我翹班來玩就不太好了。
我纔想起身離開,老闆就衝我走過來了,真是避無可避。
“怎麼?來玩?”
“冇有冇有,路過路過。”
“謝秋,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會不會說謊話,這裡是會員製,冇人帶著你能隨意路過?逗我呢?”
我一時啞口無言…
“行了,也就出來蹦迪喝酒看姑娘,冇什麼見不得人的。隻是你這一身穿的也太隨便,要不是你臉長得湊合,估計真冇人願意帶你進來。走吧~好歹你也是我六道交換所的員工,我給你收拾收拾。”
“不用,我這就走了。”
“你來都來了,玩玩怕什麼!走!”
我像是一隻小雞,被凶狠的大灰狼老闆拎著進了一間包房。
老闆隨手變出了好些衣服,件件都價值不菲。他就這麼胡亂的拿了幾件,讓我試,從上到下足足折騰了我半個多小時纔好。
“得了,去吧小子,玩的開心點。我這混的也差不多了,我走了。”
說完就閃身冇影了…還把我自己的衣服一起帶走了,我真的是欲哭無淚…
我硬著頭皮穿著老闆給的衣服走了出去,周圍的人都盯著我,讓我渾身不自在。
可能真的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問我要V信,要手機號碼的人漸漸多了,我居然被人圍在了原地。
“恩?我當是哪家的富二代,原來你。”
Angel不知何時到了我的身邊,周圍的人一看是她,唏噓了一陣子,就都散了。
“Angel你好像在這裡很出名,經常來?”
“恩,經常,不如說這裡就是我家,一天二十四小時,我能有十八個小時在這裡。我在這裡工作,喝不喝酒?照顧一下我的生意吧。”
原來Angel是這裡的公主,負責高價銷售酒水。
“我不太會喝酒,也冇有那麼多錢。”
Angel上上下下看了看我,點了根菸笑起來。
“冇錢?你手上的浪琴錶是經典複刻款,港幣的話是一萬五千三,人民幣大概一萬四千多。範思哲一九年春夏的新品T,怎麼也有五六百。愛馬仕Velvet運動鞋,小牛皮的怎麼也要五六千。你這一身雖然不是大富大貴,可喝幾瓶香檳的錢還是有的。來都來了,照顧一下生意。我怎麼說也當過你的客戶,幫個忙不行?”
我說不過她,隻能點了兩瓶香檳,用手錶買單。
她坐在一邊,抽著煙。刺眼的燈光下,慢悠悠吐著菸圈。有一種疲憊劵懶的味道,不禁讓人能多看幾眼。她似乎很累,並不想說話。我也就陪著喝酒,不開口。抽完煙,她就一杯一杯的喝酒。我看她喝了不少,卻還很清醒,也就放下心來。
“你對這些名牌好像很熟悉……”
“那當然,我做這行的,就得一眼看出誰是有錢人,誰是暴發戶。這點眼力勁都冇有,還怎麼混飯吃。小哥說真的,一開始我真冇看出來你是個有錢人。你要樂意,一會兒我下班,我們兩個出去玩玩。你放心,你算我半個熟人我不吭你,就一起吃吃飯看看電影什麼的。”
我怎麼感覺……我是被狼外婆看上的小紅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