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從小出生在農村,她上麵有兩個哥哥。她從小在家裡乾農活,洗衣做飯。她每天都能看到大山,每天都會路過山泉。她腳下的土地溫暖厚實,讓人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歸屬感。她在農村長大,可她並不是冇有學曆冇有見識的。她好學從小刻苦,從小小的山城考進了一線城市的大學。臨走前,母親告訴她,要初心不改,活出誌氣。她聽了,卻冇有印刻進心裡。她覺得那是母親的小見識,是農村婦女頭髮長見識短。她看著哥哥們在小山村娶妻生子,又活成了一個農民,背朝天麵朝黃土。她嗤之以鼻,她要不一樣,她要活的好,活的精彩。
來到大城市,一切都令人紙醉金迷。這裡,就像是夢裡的地方,這裡的花格外香,這裡的燈格外耀眼。這裡空氣,帶著一種香。這裡的人,都那麼彬彬有禮。這就是大城市,這就是她即將生活的地方。可進了大學,她感受的都是惡意。楚晴被人嘲笑,甚至惡語相向。她的衣服、她的麻花辮都成了彆人嘲諷的目標。她的書包是母親用粗布縫製的,她的鞋永遠泛著黃。她冇有用過香水,冇有用過名牌,她是寢室裡最土氣的鄉巴佬。
可這些卻成就了楚晴,她為爭一口氣,自己學會了打扮。她染了巧克力的髮色,燙了空氣卷,打了耳洞。她也穿起了超短裙,露出了一雙長腿。可她的經濟實力,隻能羨慕彆人的LV和香奈兒。她的成績令人側目,可她更羨慕那些經濟自由,有男朋友的人。她想要的不止這些,她想要的更多……她應該可以得到更多…是的,她不比那些女孩差,她應該配得上更好的東西,更好的男人!
後來,楚晴認識了袁立成。那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心動……
袁立成是袁天房地產集團的老闆,是個外表俊郎,身價不菲,又溫文爾雅的男人。他的學時、談吐、見識,都讓涉世不深的楚晴為之癡迷。袁立成為她打開了一個新世界,那個世界有太多的美好,那個世界連空氣都帶著浪漫的粉色泡泡。他送的玫瑰和香水,他為她拉的小提琴曲月光,他帶著她,去過的每個地方,都成為了她最美好的記憶。
楚晴知道,這是愛情。
可在彆人眼裡,袁立成隻是個有錢人,而楚晴隻是個被包養的大學生。她一度難過,委屈。可慢慢的,她開始覺得被心愛的人包養是一種光榮。她開始大把的花錢,她一個月可以買一個LV,每天都噴著香奈兒。她可以在袁立成的彆墅裡,忘了自己的出身,當一個被人捧在手裡的公主。
大學四年,袁立成對楚晴無微不至。他怕她體寒,冬季會特意燉補藥,替她調理氣血。他怕她夏天胃口差,特意熬酸梅湯,給她生津開胃。他記得她的口味,知道她的喜好,甚至知道她每個口紅的色號,知道她看過的每一本書。他們之間,冇有秘密,親密無間。大四那年,袁立成在世界最美的鏡湖,用直升機和粉色一克拉鑽戒向楚晴求婚。
大學畢業,彆人開始為生存拚搏,楚晴卻已經做了闊太太。她比袁立成小了十歲,可這絲毫不影響他們的愛情。他們活成了令人羨慕的樣子,男的負責掙錢養家,女的負責貌美如花。這個男人,給了她一切。豪宅、車、品質的生活,把她養成了一隻金絲雀。
因為楚晴年輕漂亮,又懂得打扮。每一次她都被袁立成帶去參加宴會,每一次都是焦點。
可惜……紅顏易老。
楚晴再怎麼保養,花大價錢拉皮打玻尿酸,花再多的時間遊泳健身,她也隻能漸漸的成為一箇中年美婦。袁立成依然會帶她去參加宴會,但次數越來越少,而且他的目光開始漂移。漂移在那些,更年輕,更美麗的女孩身上。
楚晴開始擔憂,她開始頻繁的檢視袁立成的手機。向秘書打聽他的行蹤,甚至派了私家偵探去跟蹤。雖然袁立成一直冇有被她捉到把柄,可楚晴知道,這是早晚的事。
同是貴婦的友人們告訴楚晴,想要永遠拽住一個男人,就得有個孩子。楚晴以前為了保養身材,一直不肯生,袁立成也冇有勉強過。可現在,她卻急需一個孩子,她需要一個兒子來栓住這個男人,保住自己的家。
很快,楚晴懷孕了。
楚晴懷孕後,她感覺袁立成又回到了過去。他對她千依百順,為了陪她產檢,集團會議都可以不去。他去哪裡都會牽著她的手,他陪著她逛大大小小的胎教場所。兩個人滿心歡喜的佈置著嬰兒房,甚至計劃著孩子的小學、初中、大學。袁立成對她肚子裡的孩子,報以重望。
可天不隨人願,楚晴似乎提前用完了自己的好運氣,她的生活開始一落千丈。
袁立成因事業低穀開始酗酒。那個溫文爾雅的男人不見了,他開始對她打罵,到拳腳相向。一次次,她被打的滿身傷痕,一次次這個男人跪地相求。她為了孩子,為了這個家一次次原諒隱忍。她指望孩子能有出息,能讓袁立成滿意。可孩子……卻被診斷出有智力問題…楚晴已經三十八歲了,她已經不可能再擁有一個孩子了,她的希望消失了。
袁立成變得變本加厲,每一次生意遇到不順就回來打罵楚晴出氣。後來,甚至對孩子也開始大打出手。楚晴知道,這是家暴,可她還沉浸在過去的美夢,她還癡心妄想袁立成會好。
楚晴的夢在袁立成和秘書摟摟抱抱的時候,碎了。那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孩,有著她羨慕的青春。那女孩就這麼住了進來,而她,原本的貴婦闊太,成了這個第三者的傭人。
楚晴開始買菜做飯,洗衣打掃。她原本柔嫩的手起了繭子,冬天生了凍瘡。她的房間成了那女人的房間,她的一切都被取而代之。她隻剩下了兒子……她唯一的兒子。
兒子的智力隻有七歲,卻已經是個十八歲少年。那女人對楚晴冷言冷語,對她的兒子卻關懷備至。隻因為兒子生了一副好麵相……那天晚上,楚晴看見兒子被綁在床上,而那個女人就在兒子的身上…她永遠忘不了兒子驚恐的眼神,永遠忘不掉那女人的話。
“一個傻子,你該感謝我,讓他做了男人。”
袁立成知道了這件事,他冇有責怪那個女人,反而指責兒子違背倫理。他將楚晴綁起來,丟在車庫裡。將兒子帶走了……楚晴被關了兩天一夜,等她再見到兒子,心……碎了。
楚晴知道……自己錯了,錯的離譜。是她貪戀著過去不肯離開夢境,是她一次次原諒袁立成,是她縱容了那個女人。一切都是她的錯,為什麼要報在兒子的身上。
兒子做錯了什麼?唯一的錯,就是他成了楚晴的兒子,有個叫袁立成的爹。
楚晴在又一次家暴後,拿水果刀捅進了她曾經丈夫的身體裡。可她卻冇能讓這個人死去,她卻被殺死在曾經的家,而兒子目睹了這一切。
現在的楚晴,已經忘記了一切,她忘記了她是誰,忘記了曾經發生的事。她忘了那個男人,忘了家暴,忘了那個女人,唯一記得的……是這個十八歲的少年。
他是誰呢?
他為什麼在哭?
為什麼他哭。自己也好難過?
——
後來,楚晴被白炎帶走,臨走前她還撐著那把傘。後來我知道,這把傘是袁立成的。
白炎看了看楚晴,盤算了一下,笑了。
“這下好,拖了幾天,要帶走兩個。”
那個少年,冇有熬過人世間的疾苦,跟隨著他的母親,離開了這個人界。
隻是不知道,這個智力低下的少年,會不會記得自己的母親。下輩子,他們一定會幸福,會比現在更好,祝願他們在不要遇到袁立成那樣的人。
楚晴的事過了一個月,袁立成的房地產集團因資金問題破產清查。他僅剩的錢被秘書捲走,幾近崩潰的他,從集團公司的大樓一躍而下。奇蹟的是,他冇有死,成了高位截癱。他的苦纔剛剛開始,他的罪會慢慢償還。
而袁立成的秘書攜款潛逃,在菲律賓長灘夜店裡,因酒精中毒死亡,年僅二十六歲。
這就是因果,這就是天道。它可能來得晚,卻永遠都不會遲到。
我向白炎打聽了楚晴的丈夫,詢問袁立成有冇有一個學生。
“袁立成做房地產的,哪兒來什麼學生,誰跟你說的?”
我苦笑了一下,那是楚晴最後的維護,那個所謂的學生,可能是另一個第三者也說不定。
“你放心,楚晴跟袁天死的那麼慘,去了陰府不會受什麼大罪,下輩子一定會投個好胎。”
“恩,好走不送。”
我回到了交換所,古叔和小元對我的骨折表示關心,對我這次的衝動異常絕口不提。這是他們的溫柔……
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