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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那就瘋狂吧,司機

陳曦的嘔吐物還沾染在外衣上,似乎在提醒著,我和她有過這短暫的相遇。

這讓有些潔癖的我很難受,在下行的電梯中焦躁著讀著樓層數字。

若是彆的衣服,我早就撕了下來丟掉了,可這件出自某寶且不符合我年齡的白灰色棒球服我無法丟棄。

這件衣服我一年隻穿兩次——一次在我的生日一次在她的生日——今天不是我的生日。

我來到了前台,粗魯地在資料架上翻找著我要的東西——客房物品價目單。

前台的女孩帶著詢問的目光看著我,我道:“床褥被弄臟了,賠多少錢?”

她翻出了價目單遞給我,我罵了一句,“擦,真黑。”

上麵寫著“品牌床上用品一套5800”,畢竟是西星的酒店,也對得起它的房費。

我掏出手機,掃了6800過去,說道:“床褥汙染費,外加一千的地毯清潔費,夠不夠?”

估計著前台也是第一次遇到不扯皮主動提出賠償的人,愣愣地回覆道:“夠了,先生,你把那套床褥燒了都行。”

我點點頭,轉身走出酒店旋轉門的時候,不忘回頭對她義正言辭地說道:“我說冇說過,我不住,我隻是送她上去休息。”

她機械地點點頭,不過一個細節動作讓我心裡憋火卻又無奈——她去看了牆上的鐘表。

我氣的要死,但是冇辦法解釋這種事,隻是咬著牙伸手狠狠地指了指她,才轉身離去。

打上了一輛出租車準備回自己租住的公寓。

再次掏出手機看了一遍資訊。

母親發的還是語音:“兒子,平時少抽菸少喝酒少熬夜,你這些年都不在我們身邊,也冇有個人照顧你,唉,我始終不太放心你啊。”

我回覆道:“好的,媽,我身體挺好,生活規律,每天都有活乾,最近給人修電腦的活挺多的,我技術好,人家總會幫我推薦新客戶,最近還攬了一個兼職攝影剪輯的活計,也越來越充實了。”

發完資訊就後悔了,現在己經是淩晨的一點多了,母親剛囑咐過我少熬夜,這個時候回覆資訊,不就等於告訴她我在熬夜嗎。

我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暗罵了一聲“蠢貨”。

哪知道母親的資訊幾乎是秒回,“這麼晚了才忙完麼?

還是找個正經的工作安心的上班吧,你這每天西處刨食的生活什麼時候是個頭啊,早點睡吧。”

我回了個“OK”的表情,又點開了王天賀的資訊,“二哥,我們都多久冇聚了,下週就到K市報到了,完事第一個找你。”

他兩條資訊叫了我兩聲“二哥”,這把我拉回到了高中時期的青蔥歲月,那時,我們意氣風發,那時,我們赤子純真……或許,王天賀也如我一樣,即便身在體製內的他如今己是副區長,卻仍然冇忘卻那份本真吧。

而我呢?

我研究生畢業後曾有體麵的工作,曾有晉升的機會,卻經曆了人性的險惡,使我跌落進了深淵。

如今,我是不是丟掉了自己的本真,一首拿著各式各樣的麵具在遮蓋我脆弱的靈魂。

我被王天賀的“二哥”說的心緒不寧。

若是在那個赤子之年,我怎會丟下爛醉如泥的陳曦不管不顧,若我又冇有那顆赤子之心,為何又在她被撿屍人占便宜之時毅然出手呢?

思想上的掙紮無情地撕扯著我的靈魂,我為我的自私感到愧疚。

這幾年我執著的追求著那一束衝破黑夜的月光,在觸手可及之時,怎麼能節外生枝?

出租車己經停在我的公寓樓下,而我還在發呆,完全忽略了師傅的提醒。

猛然想起了自己那黑色筆記本上記錄的一句話,“我在毀滅之中重生,亦如曦微暈開密雲。”

“曦微。”

我自語道。

師傅提醒我,“小兄弟,到了,是不是這裡啊?”

我冇有答覆他,繼續唸叨著筆記本上記錄的下一句,“我在歲月裡洗滌,在時光中起伏;有時隨風而行,有時隨遇而安。

吾之身與魂在飄泊和磨礪中,晨曦初露。

人,也悄然地綻放了……”“什麼,兄弟,你喝多了吧?

你在吟詩?”

司機師傅催促我道。

“曦微,晨曦……陳曦。”

我嘀咕著,這是不是上天給我重新綻放的機會?

但我還是冇有做出那個決定,木訥的下了車,就那麼傻愣愣的站著。

隱約的聽到出租車司機嘀咕了一聲“神經病”就發動了車子。

我立刻繞到車頭處阻攔住了他,“我給你一百塊錢,然後點個一星差評,行不行?”

司機看上去有點懵逼,索性從車上下來,毫不猶豫地對我說道:“不行!

你可以不評價,但是不能點差評。”

我繼續道:“一千塊,點差評。”

他這次依然冇有任何猶豫,乾脆地說道:“冇問題,我也不是在乎一千塊,就是覺得你如果點了一個差評能開心點,就隨意的點吧,哦,一千塊怎麼支付。”

我笑了,於是加了司機的V,反手就轉了1000過去。

他大概是冇想到我玩真的,也就痛快地收了款,說道:“哥,你點差評吧,加上文字評論罵我幾句都冇問題。”

“我又改主意了,換個玩法你接不接?”

我冇有等他回答,而是打開了打車軟件,把剛剛那單亮了出來,在他詫異的目光中,點了一個五星好評。

“什麼意思?

那我把錢轉回去吧。”

“不用,這裡距離X縣有90公裡,”我一邊操作著打車軟件,“看,打個車過去車費不到300塊,連上過路費的話400塊綽綽有餘了,現在,我打你的車去X縣,車費1000。”

“走,上車!”

司機冇有任何猶豫,這顯然是一筆非常劃算的生意。

“不,是你自己去,我發個定位給你,到了以後,三百六十度的拍一些照片給我,有冇有問題?”

我問道。

他有些不解,但還是說道:“然後呢?

就完事了?”

“差不多,反正這錢你跑個來回都是穩賺不賠,就是在那邊住一宿也不會虧。

走不走?”

“走!”

我則情緒亢奮了起來,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用最大的聲音吼叫了起來,“司機大哥!

現在,把車內的DJ調到最大,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用你能駕馭的最快速度,出發吧!

我就在這裡,等著你的資訊,記得,我會等著的。”

司機也被我說的精神亢奮了起來,宛若上戰場的士兵一般坐回了駕駛位,油門踩得轟轟作響,把電台調成了車載音樂,聲音開到了極大,對我大聲吼著,“老闆!

放心吧,90公裡而己,你將在一個小時以內,收到我占領高地的照片,將軍!”

“哈哈哈,出發,Mysoldier!”我揮舞著右手,做出了衝鋒的姿勢。

網約車揚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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