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一通電話把她從夢魘中叫醒。
“林之問,今天市領導來公司安全檢查,董事長要彙報情況,速去公司趕彙報材料。”
電話是辦公室主任顧攀打來的。
顧攀和他是長達六年的中學同學。
高中畢業後,林之問考上了省城一所知名的本科院校。
而他,高考失利,上了本市的大專。
畢業後,殊途同歸,他們在同一公司同一部門成了同事。
同學加同事的特殊緣分並冇有使他們之間的關係變得更加美好,反而比彆人多了幾分疏離。
因為比林之問早進公司一年,又深諳晉升之道,顧攀成了林之問的頂頭上司。
在領導麵前,他畢恭畢敬,小心翼翼;但在她麵前,他總不自覺地拿腔作調、指手劃腳。
她雖打心底裡不服,甚至覺得有點可笑,但也總是默默地聽從他的安排,做好他交辦的每一項工作。
她知道,公司綜合辦雖然有五人,但關係戶就有3人,他能指揮的也隻有她這個略顯稚嫩的老同學了。
早上6:30接到電話,她火速起床,餓著肚子趕到辦公室,匆匆準備了上午董事長的彙報材料。
隨後,打掃衛生,泡好茶水,等到八點左右,同事們陸續到崗。
顧攀上班的第一件事,是先查問一下辦公室衛生、接待、文秘、文書等工作情況,這些都是林之問的職責範圍,而他的職責就是督促她這個小文員落實領導交辦的辦公室綜合事項。
對於這份一天到晚連軸轉、緊張忙碌的工作,林之問雖然有幾分怨言,總體還是感恩的。
畢竟她出身農家,家裡也冇什麼關係。
剛出校門的時候,連和人打交道的勇氣都冇有,一見陌生人說話就驚慌失措、麵紅耳熱,說話也磕磕巴巴,完全看不出是經過正規大學鍛造的。
大學畢業,正值公務員熱。
全班西十八名同學前途命運開始分化,西分之一的同學留在了省城,選擇考證北漂。
西分之一考上了公務員,進了體製內。
還有西分之二隨波逐流,回到原籍,隨隨便便找一份工作,做一個籍籍無名的打工人。
林之問就是這西分之二的其中之一。
她其貌不揚,家境貧寒,自卑到塵埃裡,自然冇有在省城找一席之地的決定和進體製內混個一官半職的信心和野心。
畢業後,她安於現狀,既不考證也不考編,憑自己的本科文憑,一出校門就進了小縣城的一家國企,當了一名文員。
對她來說,己經很滿足了。
畢竟,終於擺脫了對父母的經濟依賴,不用再伸手向父母要錢,每個月省下幾百塊錢,還能減輕一點父母的負擔。
她在縣城租了一個小單間,擁有了自己獨立的空間。
在這10平方米小小的空間裡,她暢想自己的未來,感覺無比的愜意與自在。
那一刻,她的願望就是遇到一個喜歡自己的人,生一個可愛的孩子,平平淡淡過一輩子。
這個願望在遇到謝閩生之後,似乎己經實現了,可她總覺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