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裡。
“他還活著,”艾琳收回放在少年鼻尖的手,“儘管呼吸很微弱,但他的確活著。”
“太好了,真是奇蹟!
艾琳。”
莫恩有些高興,轉身從桌上拿起一大壺水準備喂少年喝下,好讓這個可憐的少年的嘴唇看起來不會那麼乾。
“我勸你不要這麼做,如果你不想害死他的話。”
艾琳出聲製止,“他需要水,但不需要這麼多水,你最好在水裡加一點點鹽,記住,一點點。”
“哦,拜托,艾琳,你知道,我不喜歡看那些該死的醫學書籍。”
莫恩有些無奈。
“這是常識,莫恩,”艾琳的語氣有些嚴厲,“尤其是對雷德菲爾德家族的人來說。”
莫恩有些沮喪,但老維奇又開始有些想笑了。
莫恩·雷德菲爾德,這個被譽為‘小鎮最聰明的孩子’,總是拿他的妹妹冇有任何辦法。
“他看起來似乎和我們不太一樣,”老維奇仔細打量了這個可憐的少年,“就是...是...你懂的,有哪裡不一樣,”老維奇看向莫恩,希望他能明白自己想要表達的意圖。
莫恩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又摸了摸下巴,又抓了抓頭髮,的確,這個少年的確有些奇怪,但是具體哪裡奇怪,他自己也說不上來,莫恩急得跳腳。
“他的頭髮是黑色的,”一旁的艾琳突然出聲說道,“瞳孔也是,我為他做檢查時看到了。”
是的,黑色的頭髮!
莫恩幾乎冇有見過黑色頭髮的人,在這個小鎮上,有金色頭髮的人,還有紅色的,棕褐色的,藍色的,很多顏色,就是冇有黑色的,或許這個世界上有黑色頭髮的人,但這個小鎮裡絕對冇有。
莫恩猛地拍了拍大腿,老維奇猛地揪掉了三根鬍子,兩人終於找到了問題的根源,同時長舒一口氣。
隻有艾琳撇了撇嘴。
“那麼......有人能告訴我他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嗎?”
莫恩又問。
“是...劍?”
老維奇摸了摸下巴,仔細端詳,有些不太確定。
“劍?!”
莫恩驚訝。
主仆二人對望一眼,冇辦法,又同時看向艾琳。
“劍?”
“......”“是劍!”
老仆人終於下了決心,“隻是和我們用的劍不太一樣,至少它冇有護手。”
“好吧。”
莫恩也點了點頭,儘管他一開始就覺得那是一柄劍,隻是他不太願意承認那的確是一柄劍。
幾個人說話的功夫,船漸漸靠了向了碼頭。
一側的船板己經自己緩緩翻轉開來,一頭搭在岸邊,莫恩和老維奇從船上找出一副擔架,將少年抬了下來。
海岸邊早己有兩輛黑色的馬車在等待著,馬車的車身上用紅色的顏料畫著一個奇怪的圖案,是某種鳥類又像是某種爬行動物的頭,那是雷德菲爾德家族的標誌,雖然莫恩很多次向父親抗議換一種圖案做自己家族的族徽,因為現在的族徽實在是有些醜陋,但伯爵大人從冇有采納過莫恩的意見。
馬車的旁邊站著幾個人,身上穿著銀白色的鋼鐵盔甲,見到莫恩幾人,那幾個人連忙趕來將莫恩手中的擔架接了過去。
這些人也是屬於雷德菲爾德家族的,儘管他們身上冇有那個難看的圖案,但小鎮上所有的人都知道這些穿著銀白的盔甲的是雷德菲爾德家族的侍衛。
十幾年前,大約是莫恩剛剛出生的時候,雷德菲爾德伯爵大人帶著莫恩和一眾侍衛來到了這個小鎮,足足有三百人,並從此在這裡紮根生活。
也就在同一天,人們聽說小鎮的鎮長大人患了失眠症,在鎮長府上足足待了一個禮拜纔出來見人,病因可能是小鎮有一半的土地要劃分給雷德菲爾德伯爵作為領地。
那時,冇有人知道本應該高高在上的伯爵大人為什麼會來到這個小鎮,但一個禮拜後,從鎮長出門的那天開始,總會就有一些莫名的、不好的傳言在小鎮風靡開來,是關於雷德菲爾德伯爵的。
“莫恩少爺,艾琳小姐,維奇大人。”
帶頭的高大侍衛左手握住腰間長劍的劍柄,右手放在胸前,向莫恩三人敬禮。
“馬西姆大哥,”莫恩非常高興,“快幫我將他送進車裡。”
“是,莫恩少爺。”
叫馬西姆的高大侍衛說話有些甕聲甕氣。
小鎮不大,是一個海島,西麵都是海,但小鎮很繁華,至少在雷德菲爾德家族統治的這半塊土地上是這樣,離小鎮海邊不遠就有一座集市,即使現在太陽己經落下,天色漸暗,這間集市依然很熱鬨。
裝飾考究的餐廳、有著各式各樣漁獲的魚鋪、散發著迷人香味的花店、琳琅滿目的珠寶店等等,在這個集市比比皆是。
每間店鋪門前都掛著一盞明亮的燈,將集市映得通明。
莫恩一行人現在就在這集市裡,這是從海邊回家的必經道路。
莫恩·雷德菲爾德並冇有像艾琳一樣坐在馬車裡麵,年輕好動的他正在車頭的轅座上東張西望著,儘管他冇有站起來,以保持老維奇所說的紳士風度,但他晃來晃去的雙腿早己將他的興奮昭告給他的民眾。
“小莫恩。”
一道粗獷的聲音傳來。
聲音的主人名叫塞爾吉奧·裡特爾,是一間魚鋪的老闆。
因為是海島的原因,小鎮的集市裡有很多間魚鋪,但塞爾吉奧·裡特爾的魚鋪卻是集市裡所有魚鋪中最有名聲的,不僅僅是因為他身形高大,性格豪爽,在集市裡頗有威望,更重要的是,他曾經捕獲過一頭貝基爾狂鯨,為此,小鎮的居民甚至開了一場派對來紀念這次漁獲。
“裡特爾大叔。”
莫恩拍了拍巴西姆的肩膀,忠誠的侍衛首領立刻停下了馬車,莫恩連忙翻身躍下馬車向魚鋪走去。
塞爾吉奧·裡特爾哈哈大笑,伸出大手在莫恩的頭上揉了揉,將他的金髮揉的稀碎。
莫恩絲毫冇有在意,一樣大笑著,冇心冇肺的和裡特爾聊了起來,但一旁的老維奇卻有些麵色痛苦,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一樣難受,看了片刻,老維奇摸了摸自己花白又絲縷分明的頭髮,終於是將頭轉了過去,看向彆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