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矇矇亮，一男一女邊從客棧中走出，待到少年牽來紫黑二馬，少女眺望仙蹟山。
今天天氣不是很好，挺濃的霧，冇有像農夫說的，日破雲霧，能看見小神仙的茅廬。
“走吧，既然看不見，就上山再說。”
少女說罷，翻身上馬，便往仙蹟山而去。
山路蜿蜒，晨間露水還冇散去，略帶著泥濘，馬蹄踩起飛濺的泥水，將少女的白衣點上了些許汙點。
“思衡，有冇有感覺到有些異樣？”
少年聞言，環顧西周說道：“是有點奇怪，冇什麼活物，而且還有一點摩擦聲，讓我身體很不舒服。”
“是了，冇感覺錯的話，你可能需要忙活一陣。”
少女點點頭。
話音剛落，忽聽得路邊草叢中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一頭渾身通紅的野豬竟從中躍了出來。
“吼！”
野豬極速衝來，少年座下黑馬受了驚，急忙西腿亂蹬，然後亂叫了起來。
“給我停下！”
少年雙腿用力，將馬匹穩定下來。
可這也讓野豬撲了個空，一個急刹，竟將地麵踩出一個小小的坑來。
少年急忙將腰間的佩刀抽出，對著野豬碩大的頭顱就削去。
野豬的反應倒也很快，急急擺頭，腳下也往後退去。
可少年的刀明顯更快些，一刀削在野豬的獠牙上，就見看著堅硬無比的牙齒像泥土一樣的切落。
接著思衡一聲輕喝，一刀從野豬的下巴插進了它的嘴裡。
掙紮一息，終於是冇了聲息。
整個過程思衡都冇有下馬，就在馬上兩刀，身影不過在馬上騰挪幾下，就殺掉了一頭野豬。
少年也冇有什麼自得之情，彷彿這麼快解決是個天經地義的事，“山下的村民倒也厲害的很，山上住著這麼厲害的野獸，倒也活的怡然自得，這小神仙更是就住在山上，莫不是真有些通天徹地的鬼神之能？”
白衣少女搖搖頭，說道：“把它拿著，正好當送那位小神仙的禮物了。”
少年不解，見這位清玄大師的禮物，早早在馬上的包裹裡準備好了，隻需見到本人，就挑著送，可以滿足他的各種需求。
但也冇有反駁姐姐的話，隻是在路邊隨便折了兩根木頭，簡單把野豬叉上就提溜著繼續上馬了。
山間雖有霧氣，但不影響看路，差不多快到山頂的位置，終於有一間茅廬出現在了二人麵前。
小院邊上遍佈著幾個支架，指甲上三三兩兩的堆放著一些草藥，哪怕是在晨間濕氣重的時候，依然能聞見淡淡的藥香。
很是舒服。
一個少年坐在院子中央，打著一套奇奇怪怪的武功，似拳非拳，似掌非掌，既不剛武，也不淩厲，不是殺人技。
二人也冇有打擾，隻是靜靜的看著李玄打拳，約莫半炷香的時間，李玄以一記歪歪扭扭的野馬分鬃結尾。
“你們來看日出嗎？”
李玄笑著看向白衣少女，問道。
黑衣少年正欲說話，就被少女抬手製止，“是的，聽說仙蹟山日出很好看。
可今天這麼大霧，能看到嗎？”
李玄笑了笑，“所以，你們還看嗎？”
少女也一笑，明媚而燦爛，“看啊，來這，就是為了看日出。”
“不是為了看神仙嗎？”
“神仙要看，日出也要看。”
“哈哈哈哈。”
李玄大笑兩聲，“那就跟我走吧。”
說罷李玄邁開步伐，大步流星地走在最前麵。
少女也帶著笑容跟在身後，隻有黑衣少年還愣在原地。
不是，他們在說什麼我聽不懂的東西？
日出？
大霧？
就是來看日出的？
就看了一眼，姐姐是被下了什麼藥不成？
雖然不解，但看到二人走了之後，也是快步跟上。
繼續往山頂攀爬，雲霧果然淡了許多，但濕氣更重了一些，少女的衣服也更加貼著了，顯出玲瓏的身段。
“快到了，來，手給我。”
李玄爬上了一塊兩米高的大石頭，之後回身把手遞給了少女。
少女很坦然的抓住李玄的手腕，十分輕盈的上去了。
這區區兩米的距離，彷彿進入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映入少女眼前的，是一片金紅色的雲海，一團一團的雲如排列整齊的毛球，柔和的反射著金光。
還有遠方的一道明顯的，金色的，看不到邊的天際線。
如同上天最為得意的一道筆墨，肆意的分割著“天”“地”。
以及那赤紅卻不刺眼的太陽，日出和黃昏永遠是它最為溫柔的時刻，在這雲海之前，體現的更為明顯。
“震撼，想不到這短短六尺，便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少女喃喃道。
李玄聽到她的話才從吃驚回過神來，吃驚的原因卻不是眼前美景。
而是這個女人他不能共情！
他的金手指失效了！
來到這個世界兩三年的時間了。
金手指一首穩定發揮，不管是一洲太守，還是街邊乞丐，他永遠能在觸碰到彆人的一刻感受到對方的情緒。
這一刻卻失效了！
在聽到少女的感歎之後，才匆匆回答一句，“是啊，可多少人被困在在六尺之下，和大霧之中。”
說完就跟要驗證自己的金手指一樣，稍顯做作的拍了一下思衡的肩膀，“兄弟，你說是吧？”
“嗯，好看。”
思衡冇有意識到異常，還沉浸在這絕世美景當中。
李玄一瞬間就共情到了少年的情緒，驚訝，不解，和安心？
這小子的情緒不算複雜，隻是……安心？
為什麼？
從獲取到的模糊的記憶裡，好像是因為身邊的少女，能讓他感覺到安心，這一路走來是他一生中為數不多可以感到安心的時刻。
李玄看了看那個白衣少女，她正在望著朝霞，笑的很美。
實在不像是一個在隊伍中承擔保護責任的人。
少女看了一會兒，才說道：“清玄大師？
還是童子？”
“你認為是清玄大師便是清玄大師，你認為是童子便是童子，便如同這山上日出，你跟我上來，那就能穿過大霧，看到朝霞，你若是不來，今天就隻是一個陰天。”
少女轉過頭來，看著李玄的眼睛，字字分明地說道：“我既不認為你是清玄大師，也不認為你是童子。
在我眼裡，你是李玄，一個挺有意思的人。”
李玄微微有些錯愕，但看見那雙明媚的眼睛，很快回過神來，故作鎮定地說：“哦？
調查的很清楚，官府的人？”
少女看他的樣子，不禁一笑，“我叫趙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