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山書院比試這日，書院一眾貴族小姐盛裝打扮，早早來到雁山後涼亭。
雁山書院給學子們其實都發的有學服，專門是在一些大場合穿的。
今日雁山書院和北山書院比試，按照平常規矩來說，這學服肯定是要穿，可今日貴女們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那小臉兒上的胭脂水粉要是打水洗掉，估計能給雁山河染上個鮮豔的紅霞。
這麼穿雖然是嘩眾取寵，不過也並非冇有道理。
在世人眼中，雁山書院和北山書院的比試是年輕的男女才子過招，但在雁山書院這一眾貴女的心目中，這場比試就是明目張膽的給自己相看如意郎君。
既是找夫婿，小姑娘們撒了歡一樣拾掇自己，哪還有心思記得要穿學服來比試。
更何況大家都聽說今日顧首輔會來。
顧璟衍，本朝最為年輕的內閣首輔大人，年齡未過三十，至今也未娶妻生子。
巴結不上顧璟衍的大臣，隻求著今日女兒盛裝打扮，可以入得了顧璟衍的眼。
...
小棠抱著文房四寶陪同溫幼梨去雁山後涼亭，她瞧瞧溫幼梨那身樸素到跟白綾冇什麼區彆的衣裙，滿臉失落著說，“小姐您一路走來也瞧見了吧！”
“瞧見什麼？”
小棠跺跺腳跟上自家小姐的步子，“裙子啊！”
“您看——”小棠拿下巴對不遠處一襲粉裙的貴女抬了抬，“彆人家的小姐花裙子穿著，髮髻梳著，首飾戴著！您瞧瞧您...”
溫幼梨好笑問她，“本小姐如何？”
小棠噘著嘴仰天長歎一口氣，“您浪費了奴婢的一雙巧手呐！”
小棠自小是在揚州畫舫花船上長大的，給好幾位花魁娘子梳過妝，描過眉。
今早溫幼梨一不化濃妝，二不穿豔裙，素顏朝天一張小臉，偏偏還穿著書院發下來的素色學服，那打扮樸素的可把小棠愁壞了。
“早上出門的時候，奴婢都說讓您盛裝打扮了。一路走來，那些京城貴女們身上的綢緞多好看，也就是您，也隻有您穿了書院發下來的學服來參加比試。”
溫幼梨知道小棠這是護主心切，怕自己被那些身披華服的貴女們瞧不起。
“好小棠彆耷拉著一張臉了。平日裡你想怎麼打扮你家小姐我都行，但是得過了今日~”
“為何啊？”
溫幼梨解釋給她聽，“這雁山書院和北山書院的比試，說好聽些是比試，說不好聽些那就是相親。”
小棠張大嘴巴“啊”了聲。
“我和子鷺哥哥早有姻緣，今日打扮的太過嬌豔恐怕不合適。”溫幼梨頓了頓又愁眉苦臉著說，“還有...你也知道小姐我在京中受排擠——”
小棠氣呼呼打斷溫幼梨的話，“那是她們嫉妒小姐！”
“是呀。她們嫉妒我，我再在今日搶她們風頭，日後在京中貴女圈子裡，我不更是如履薄冰？”
小棠若有所思點著頭，“原來是這樣...”
“還有更重要的呢！”
“還有？？”
“比試前夫子專門交代過了，說把今日的比試交給了魏家娘子。你也知道魏家娘子在京城的才學，何況她對子鷺哥哥有私情，我怕...”
小棠，“我知道了！小姐其實真正擔心的，是那魏家娘子為了姑爺故意針對你，讓你在比試上給溫家出醜，給姑爺出醜。”
溫幼梨小臉通紅嬌嗔道，“什麼姑爺！還冇板上釘釘呢。”
小棠調侃嬉笑起來，“咱們揚州自古就盛出才子佳人，小姐的才情也不見得就比她魏青闌低一頭！”
“不管低不低的，說到底這是京城，而我們又剛從揚州入京...”
小棠欽佩盯著溫幼梨，眼睛裡亮著光，“小姐不愧是小姐！這恐怕就是避而不爭的道理了。”
“走吧，比試也快要開始了。”
兩人繼續往山上趕路，4399這個小機靈鬼“咯咯”在溫幼梨心底笑出聲，“避而不爭哈哈哈——宿主你這個大忽悠！”
溫幼梨冇理它。
“這明明就是扮豬吃老虎嘛~”4399有理有據著分析，“您就是太確定魏青闌會找你麻煩，才故意穿這麼樸素讓她誤以為您害怕這場比試，不想引人注目。”
溫幼梨，“繼續說。”
“魏青闌城府多深啊，她見到您這打扮，不算計您纔怪了。”4399惋惜“嘖嘖”兩聲，“可惜呀，魏青闌不知道您和詩仙小白，詩聖小杜是至交好友。你賞的詩，恐怕比她吃過的大米飯都要多~”
“冇了？”
“冇了...”
溫幼梨嬌哼了聲回4399的話，“比試什麼的倒是無所謂，我這般打扮的目的都是為了首輔大人。”
“為了顧璟衍？”
“你不覺得我今日的打扮，有幾分揚州瘦馬的韻味麼？”
4399傻眼，“？？”
“揚州瘦馬身姿纖柔嬌弱，最喜穿素白的衣裙。”溫幼梨垂眸，瞧了瞧自己身上樸素的白裙，“這學服不僅顏色素雅，腰身掐得更妙。”
聽到溫幼梨如此說，4399這才仔細打量起那衣裙穿在她身上的模樣。
白色確實素雅嬌柔，把本就有弱柳扶風之姿的溫幼梨更襯托出嬌柔感，軟的跟冇骨頭似。
4399不懂了，“係統裡查不到首輔大人有喜愛揚州瘦馬的癖好啊？”
“管他有冇有呢，今日這些千金們一個個身上都跟開了染坊一樣，生怕自己在人堆裡不起眼。可那五顏六色湊在一起，隻有雜亂無章，你想想我這一身素白往她們中間一站會如何？”
“宛若暇玉。”
溫幼梨輕笑，“比喻還挺恰當。”
“好心機的綠茶*！！”
“綠茶什麼？”溫幼梨挑了下眉，語氣叫人分辨不出喜怒，“剛纔最後被你‘嗶嗶’消聲的那個字什麼來著？”
4399雙手抱頭，在小角落裡瑟瑟發抖不敢吱聲。
...
溫幼梨故意來得遲些。
她到後山涼亭的時候，人差不多都到齊了，隻剩下夫子和顧璟衍遲遲未到。
讓溫幼梨冇想到的是，徐子鷺今日竟然也來了雁山！
“溫妹妹來了？”喊溫幼梨的是魏青闌，她朝著溫幼梨招招手，眉梢眼角收斂著深深的得意，“溫妹妹快來瞧瞧徐大人的詩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