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在三花湖旅遊景區建設項目的大蛋糕上分到一杯羹或者幾大杯羹,作為商人,我深深的知道,冇有體製內的關係是行不通的。
江城的政府序列裡,我也認識幾個朋友,這些年除了中秋、春節例行禮貌性的微信問候,很少有交集。
老同學張勇雖然降職受了處分,但二十多年的體製內工作經驗,積累的豐富人脈關係,特彆是和很多部門領導的熟絡程度,再加上他豪爽仗義、念舊重情義的性格,完全有能力助我一力。
我點上煙,狠狠地吸了一口,陷入了沉思,心中設計出好幾種可運行的方案。
張勇自降職以來一月有餘,每天賦閒在家除了睡覺、喝酒,就是端著小板凳一個人靜靜的看著水族箱遊動的孔雀魚,煙一根接一根的抽,房間裡像是著了火。
他總是有各種理由不去單位,今天腦袋疼、明天屁股疼,領導考慮他以前也是班子成員,現在的境遇換到誰,心裡也不會好受,索性睜一眼閉一眼,給了一個病假讓他休養。
幾天後的一個下午,我驅車去張勇家。
敲開房門,就聞到一股濃濃的酒味和煙味。
張勇目光呆滯,慵懶的伸下腰,說道,隨便坐,想喝啥自己去冰箱取。
他坐下來,麵無表情,對著水族箱裡的魚呆呆的看著,全然冇有了前幾天的精氣神。
我知道,張勇還冇有徹底從處分的打擊中真正的站起來,他在家是一個樣子,麵對外人,包括我,他隻是強裝鎮靜、故作堅強,又是另外一個樣子。
我把手裡裝煙的袋子放在桌上。
張勇問:“這是什麼?”
我答道:“煙,孝敬張部長你的”。
張勇打開袋,看看了裡麵的五條南京雨花石,歎息道:“好久冇人給我送煙了,人那,都他媽的是勢力眼”。
我斜眼看了一下他,說:“咋的,給你拿煙還不領情,你不要就還給我。
對了,你不是才降職嗎?
應該有存貨啊”。
張勇聽後一陣苦笑,說,幾個月前,大概半年多吧,全區很多人都知道我喝酒開車違紀的事了,彆說送煙,連個電話都很少。
你知道嗎?
在體製內,是冇有秘密的。
張勇打開煙盒,扔給我一支,自己也叼上一支,背對著我抽了起來。
下午溫暖的陽光,首射進房間裡,像一束束金線,照的人暖烘烘的,眼前的孔雀魚似乎也被照亮,歡樂的遊動起來。
陽光也溫暖的照在張勇的背脊上,在地板上拉出了長長的身影,他的心也被照亮了嗎?
我輕聲說,老同學,咱們有快西十年的感情了,有啥話你跟我說說,說出來心裡會好受一些的。
他沉默了。
緊接著歎息了一下,從嘴裡發出的煙味、酒味,混合著向我襲來。
張勇坐在小板凳上,背對著我,像是遲暮的老人一樣蜷縮著腰,自言自語說道,曾經奮鬥得來的一切,就這樣冇有了,冇有了。
你知道嗎?
冇有經曆過大起大落的人,是很難理解我現在的心情。
今年,我差兩歲就五十了,我不會再有機會重來了。
他娓娓的說起曾經的過往,彷彿冇有我的存在,我耐心的聽著,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我卻能感同身受的聽見他心中壓抑己久的惋惜、憂傷和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