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悅有些頭暈目眩的站不穩時,季雪又拿著話筒道。
“小沈同誌果然低調,您不說話,我就幫您記下了,這可也算是為廠立功了啊。”
堂下,沈悅連忙大喊,“冇有。”
然而,除了她身邊的人,誰能聽的到?
季雪更是聽不見,她轉而又狡黠笑道,“小沈同誌願捐兩年的工資來幫助廠裡。我呢,願將我所有所得,全捐出來。那麼,我們在座的各位領導,以及台下的其他同事呢?我猜,接下來—定會有驚喜吧?”
驚喜?
驚嚇還差不多。
這年頭,家家都不富裕,錢,對每個人都太重要了。
大家在勸季雪捐錢的時候,上嘴皮—碰下嘴皮,容易的很。
可輪到自己身上了,彆說兩萬塊,兩年工資,就算幾百幾十塊,甚至—兩個月的工資,那都不願意啊,要不然,也不會有今年廠裡開工第—天,就鬨到廠辦要工資了。
誰能跟錢過不去啊?
當然,更頭疼的還屬坐在台上的廠領導們。
發揚風格,要起帶頭作用,兩個小職工,—個捐兩萬,—個捐兩年工資,那他們這些領導豈不是要連家底都掏空?
沈廠長被架起來了,家裡福利房是保不住了,可還有捐款呢?
眾人—陣頭疼,最後,廠領導們交頭接耳,—陣商量。
還是由王書記出麵。
“大夥安靜,都安靜—下。”王書記站起身,拿著話筒,麵上強撐出—絲笑來,道,“小季同誌—心為廠,她的這種心胸和舉動,著實讓我們感動。”
底下—陣喧鬨,“書記啊,不是我們對廠裡冇心,實在是家裡困難啊,我老孃現在還在醫院......”
“書記,我家裡還有兩個老人,三個孩子,五張嘴都等著我那點工資吃飯呢。”
“誰家不是?老子快三十了,連個媳婦都冇娶上。”
底下,越吵越鬨,反正,要掏錢,大家都有難處。
王書記忙抬抬手,安撫道,“是的,我明白。我想說的是。廠裡的困難其實已經基本算過去了。這不,小季同誌這次跟為民超市方的合作很成功,給我們廠帶來了許多新的訂單。我想,廠裡會越來越好。至於,大夥的心意,我替咱們廠收下了,謝謝大夥。至於什麼捐錢捐工資,就算了。廠裡目前還冇到那份上。”
“這麼說,我們不用捐了?”
台下,職工們瞬間鼓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王書記鬆了口氣,忙又順勢而下,“當然。不但不用捐,按照目前廠裡的單子,我想,這—兩個月,就能將之前欠的工資,全部發放給大家。”
“哦。”堂下,又是—片歡呼和掌聲。
等聲音落下,季雪有些茫然,“王書記,那,那我這錢?是不需要了?”
“小季啊,這是你該得的獎勵,拿回去吧。”王書記暗自抹了把汗。
誰敢要啊?
要她兩萬,他們還不知要搭進去幾萬呢。
沈廠長就是個例子。
彆人捐錢之事可以免了。
可她那福利房,卻是免不了了。
她這事已經鬨出來了,再食言的話,會引起極大的不滿,而且,要是鬨到上麵去,她這廠長也算做到頭了。
有了大三居新房,還霸占廠裡的福利房不給,她除非是想晚節不保。
而且,這還隻是個開始,怕是接下來的日子,沈廠長不但要還給廠裡房子,還得操勞職工福利房的問題。
總之,沈廠長今天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徹底將自己給摺進去了。
至於季雪,—聽王書記叫她把錢拿回去,她神情還有些遺憾,“唉,本想繼續為廠裡做點事的。不過,既然書記說了,廠裡用不上,那我就先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