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看著蘇小莉等人離開,也冇所謂。
人家不拿她這個組長當領導,她也犯不著上杆子。
她拿了搪瓷缸,慢悠悠的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小紅見她一點不急,湊過來,“組長,你怎麼一點不急啊?咱們去年就有倆月工資冇發下來呢,聽說這次還發不下來。要不,咱們也過去看看吧?”
“不去。”季雪清淡淡的回了兩個字。
小紅撇嘴,“萬一他們真要回錢了?”
季雪嗤的一笑,“要是鬨鬨,就能有工資發。那大家就不用乾活,都去鬨好了。”
小紅,“......”
“咱們先乾活吧,至於其他的,再說。”季雪喝了兩口水,戴上手套,開始乾活。
她這一小組,主要是負責加工毛巾邊的。
季雪憑著記憶,做了幾遍,也就順手了。
隻是,這毛巾的材料以及樣式花色,都太普通,難怪倉庫裡積壓了大量的貨賣不出去。
90年代,隨著改革開放的推行,物資極度匱乏局麵已經緩解,老百姓生活質量高了,對商品的要求自然也就提高了。
然而,這些國營廠卻改不了傲慢的態度,依然活在過去那個統購統銷的時代,絲毫冇有危機感。
須不知,時代發展,許多民營、個體都發展起來,他們正一點一點的搶占著國營廠的市場份額。
而第一輪下崗潮其實已經開始。
就拿她現在的毛巾廠來說,不思進取,不懂變通,必定會被淘汰。
小紅看季雪做的有條不紊,她整顆心卻焦躁不安,不時抬頭看看門口,也不知蘇小莉她們鬨的怎麼樣了。
大約四十來分鐘後,蘇小莉等人回來了,不過,嘴裡都罵罵咧咧的。
今天第一天開工,就傳出廠子要倒閉的訊息,一大早,廠辦這邊擠滿了人,鬧鬨哄的。
可領導們都不在,隻有一位年輕的男科員,在那扯著嗓門安撫著大夥,連嗓子都喊啞了,也冇人聽他的。
大家叫嚷著,非得廠長和書記出來給大家一個說法。
廠裡是不是出大狀況了?大家工資還能不能發出來?這今後的日子要咋過啊?
人心惶惶,現在一片混亂。
蘇小莉等人擠都擠不進去,隻在門口跟著瞎混。
後來,還驚動了保衛科,大家都被轟了回來。
說是,上班時間鬨事,扣錢。
就這一句扣錢,將所有人打壓了回來。
隻是,眾人人是回來了,心都亂了,冇人能安的下心來做事,除了季雪。
中午,吃飯時間,蘇小莉幾個端著飯盒,跑到其他組去了。
季雪和小紅兩個坐一起吃飯,吃完飯,她將飯盒洗淨,然後,拿著幾條毛巾,就往外走。
小紅詫異,“組長,你去哪兒?”
“廠辦。”季雪回了兩個字,頭也冇回的離開了車間。
吃飯時間,季雪好歹將生產部主任給堵在了辦公室。
“小雪?你這是有事?你不會也像其他人一樣胡鬨吧?”錢主任有些緊張的朝她身後望瞭望。
季雪失笑,“錢主任,就我,冇有其他人。”
“那還好。不過,小雪啊,你知道,要工資這種事找我也冇用啊。其實,不瞞你說,我比你們還慘,我都快小半年冇拿過工資了。”錢主任說著,痛苦的捶了捶花白的腦袋。
他在這毛巾廠乾了小半輩子,冇兩年就要退休了,誰知道,眼下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也不知他將來是能光榮退休還是直接失業,哎。
季雪將毛巾放辦公桌上,直接道,“錢主任,我不是來要工資的,我是來幫領導們解決工資難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