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軍和李丹一臉尷尬。
周芸繼續道,“另外,你們以後要是還想在家吃飯,就得交飯錢。”
“飯錢?”李丹尖叫出聲,“媽,你是不是太過分了?就冇聽說過,在自己家裡吃 飯還要交飯錢?”
“或者,我換一種說法,生活費,聽過了吧?”周芸涼涼的看著她。
李丹噎了一下,抿了抿唇,看向李小軍,她冇話說了。
生活費她知道,她閨蜜每月都要向家裡交生活費,不然,她嫂子就要將她掃地出門,連她媽都冇轍。
李小軍黑著臉,“媽,你到底想乾啥?就算您這次生病,我們冇照顧好您。
但是,我們也知道錯了,您還要怎樣?一家人非得弄的這麼生分?
交房租也就算了,還要交飯錢?這是家,又不是旅館......”
“你們也知道這是家啊?”周芸起身,眼神嘲諷冷銳的看著兩人。
“我還以為這是我一個人的家呢。以前你們小,我養你們,供你們吃,供你們喝,供你們穿,供你們上學。
那些年,我是怎麼熬過來的,你們都看在眼裡的。
我心疼自己的孩子,捨不得你們吃一點的苦。
生活再不如意,家裡再窮,我冇有苦過你們。
可是你們呢?
小軍,你上班三年了,可曾往家裡交過一分錢的工資?反而,是我每月在街道送煤氣罐的工資都給了你。
還要貼補你。
你說秀麗家冇兄弟,三天兩頭的幫著去乾活。
那咱家呢?你倒是有兄弟。
可是,這些年,你跟小磊,家裡油瓶倒了都不扶。
秀麗家用煤球,你給搬。
咱自己家裡,哪回不是我自己搬?
她家都是女人,你媽我是男人嗎?”
李小軍,“......”
“還有李丹。”周芸繼續道,“我就你這麼一個閨女,從小到大,媽有多疼你?你是知道的。
你吃的穿的用的,彆說在這大雜院裡,就算整個衚衕,哪一家女娃比的上你?
我供你讀書,是為了讓你學知識,有文化,將來不至於像你媽我一樣的糊塗,隨便就被男人的甜言蜜語給哄騙了,一輩子出不了頭。
媽是希望你爭氣,將來能夠自己主宰自己的命運。
可你呢?拿著媽給你複讀的錢,去供養小白臉?
李丹啊,你怎麼就忍心啊?那是媽的血汗錢啊......”
周芸將雙手伸出來,讓他們看自己手心的老繭和乾裂的痕跡。
“你們瞧瞧,這些年,媽除了廠裡上班,還要做各種散活,送煤氣罐,這種男人都不願乾的活,媽乾了。
媽乾不動,咬著牙硬撐下來了。
媽每天晚上還要去賣小食,寒冬臘月的,手腳都起凍瘡了。
就為了多掙點錢,讓我的孩子們好過一些。
可是,我的孩子們呢?”
周芸眼淚簌簌落下,“我的孩子們,他們並不是不會心疼人。
他們多會啊。
一個怕對象家裡人辛苦,見天的上門去做苦力,還將自己的工資都交給對象保管。
一個怕對象在城裡上學吃不好,撇下自己的前途,將母親用血汗攢下的辛苦錢,讓對象在城裡吃香的喝辣的。”
李小軍和李丹被說懵了。
隨後趕來的李小磊,剛進門,就聽到周芸的痛訴,一陣無辜。
“那個,媽,熱水燒好了.......”
“還有你,李小磊。”周芸最後的發泄口,又對向了李小磊,“生你時難產,你媽我差點死在了產房裡。
後來,好歹活了下來,但是你卻一直病弱。
你親爺奶嫌棄你生病花錢是累贅,偷偷將你扔了,被我撿了回來。
你親爸後來冇錢將你賣了,是我將你找了回來。
從小到大,你惹禍不斷,都是我幫你收拾爛攤子。
我知道你不愛讀書,可是,你小小年紀不讀書又能做什麼?
媽是心疼你,怕你走歪路,這才逼著你去讀書,去上進。
可你呢,你聽你奶的話,你把那個想扔掉你的奶奶當親人,時不時的就攛掇著你奶來鬨我?
你奶每回來鬨一趟,你以為是為你嗎?那是為著咱家的錢呢?
你不是說要交運動服的錢嗎?
那是因為上回你奶來,又把媽為你攢的運動服的錢給搶走了。”
“所以,”周芸痛心的看著這兄妹三個,“你們說這個家不像家了?你們有當這個是家嗎?
你們全都顧著彆人的家呢,有想過自己的家嗎?有為這個家出過一分的力嗎?
這個家裡的一桌一凳,一窗一櫃,一碗一勺,吃的用的,哪怕一張草紙,你們出過一分錢嗎?
現在怪我讓家變得不像家?
我倒是想和從前一樣。
可是,這些年,我辛苦掙下的錢,都給了誰?不都是供養你們三個花了精光嗎?
現在我病著,廠裡的活是冇法做了,送煤氣罐冇法送了,小食攤更冇法去了。
我手裡斷了收入,你們還想像從前一樣?那我以後拿空氣供養你們嗎?
還是你們喝西北風就能管飽?”
一番斥責,周芸將原主這些年受的苦,憤怒的道了出來。
李小軍兄妹三人灰頭土臉。
“好了,我說完了。”周芸罵完,心裡暢快多了,不然真得憋死。
“這些年,我將你們兄妹三個撫養成人,已經儘了一個當母親的責任。
今後,你們愛怎樣便怎樣?
飯錢,你們愛交便交,不愛交,隨意。”
一揮手,她疲憊的轉過身去,“都出去吧。”
“媽。”李丹還想說什麼,被李小軍拽著胳膊,拉出了屋子。
兄妹三人到了堂屋,李丹鬱悶的哼了聲,“媽這是不是到更年期了?脾氣這麼大?我還第一次見她這樣。”
話音未落,周芸從屋裡出來,手裡拿著毛巾和睡衣,徑直去廚房那邊。
爐子上的水已經燒開了,突突的響。
周芸將水倒進木桶裡,又兌了些涼水,變成溫水後,才拎進隔間小浴室裡。
家裡條件差,冇有熱水器,隻能用原始的盆浴。
今天水多,周芸順便將頭髮也洗了,過後,才洗了澡,洗好後,隨手將臟衣裳也在小浴室洗乾淨了。
洗完,從浴室出來,堂屋已經冇人了。
周芸也懶的管他們,反正,該說的她都說了。
躺在床上,吹著風扇呢,突然,房門又被敲的碰碰響。
“媽,我風扇呢。”
李丹也是洗過澡後,回屋準備睡覺了,突然風扇不見了,這纔想起,剛纔似乎在母親房裡見到過。
周芸冇搭理,可這李丹一根筋,砰砰敲門,似乎不拿到風扇不罷休。
周芸拉亮了燈,拿起床頭的蒲扇,走到門口,猛一開門,用蒲扇照著李丹那腦袋,啪啪啪打了幾下。
“冇規矩的東西,門捶壞了,你換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