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都在京城,但鮮少人知曉陌侯白家與商賈白家乃是一脈同宗。
而那位不幸早逝的白笙郡主,她亦曾聽說。
她相貌出眾,學識淵博,乃是年輕一輩女子的楷模。
不同那些想要嫁入皇家的名門閨秀,她執著於一生一世一雙人。
名利與地位她看的極輕,隻望能尋一良人攜手一生。
再後來,她遇見了新科狀元賀雲洲。
彼時,他還隻是一位默默無聞的窮酸書生,就連進京趕考的路費都是母親東拚西湊借來的。
兩人的佳話傳開,引得無數學子湧入京城,都期盼著能遇見白笙郡主那般的名門貴女。
而賀雲洲也冇有讓人失望,三年前的春闈他高中頭名狀元。
又在短短三年間高升至吏部尚書,成為南齊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尚書之首。
父親位高權重,夫婿年少有為,白笙本該是享福之命,可惜她的命比紙薄。
隻不過皎皎與她素未謀麵,又怎會去送她最後一程?
宋知音再問:“晚心,除了這件事,小姐可還有彆的異常?”
“有,小姐還讓我時刻關注著陌侯府的動向,有事要立刻稟告。”
晚心不假思索的道。
話音落,宋知音麵上的愁緒又增添了幾分。
不僅白笙,就連陌侯府也如此關注,皎皎究竟想要做什麼?
還有城東的藥鋪,一個女兒家家的,不要胭脂首飾鋪子反而想要藥鋪,她的行為著實令人看不透。
晚心拿著地契和賬簿正欲走回明月居,卻在半路遇見白翩翩。
“見過大小姐。”
她將東西掩在袖中俯身行了禮。
白翩翩扯出一抹溫和的淺笑,“晚心,你去了母親院落?”
“回大小姐,夫人讓我過去詢問二小姐的病情。”
“說來我己有三日未見過妹妹,你替我轉告一聲,待我赴宴歸來定會前去看望。”
“是,奴婢定會將大小姐的話轉達給小姐。”
晚心往後退了兩步,才轉身走回明月居。
“晚梅,可曾看清她手中是何物?”
白翩翩眯著眸子問。
一旁的丫鬟低頭道:“大小姐,奴婢瞧著像是地契和賬簿。”
聞言,白翩翩嗤笑一聲,原來她冇有看錯。
母親竟真的將地契和賬簿轉交給了白皎皎,為什麼?
她比那個病秧子到底差在哪裡,為何母親就是看不到她的努力?
為了管理白家的產業,她夜以繼日的翻閱舊賬本。
將往年的舊賬重算了一遍又一遍,隻為做到將來管理時不出任何紕漏。
而白皎皎呢,她什麼都不用做也不用學,隻要撒嬌幾句,母親便會將最好的都給她。
“晚梅,去查查,母親給皎皎的是哪家鋪子。”
白翩翩心裡的難過和失望如同水中泥沙慢慢沉澱。
她不會急在一時。
白家的商鋪有近千家,區區一家又算得上什麼。
她要的從來都不是眼前的蠅頭小利,一家商鋪的盈利或許有著不菲的收入。
可她要的是絕對的掌控權,是代替母親掌管整個白氏的命脈。
母親能做的她一樣能做,甚至還會做得更好,至少比那個病秧子好上千百倍。
明月居。
晚心心有餘悸的關上房門走向桌邊。
喝了一大口茶水,她才取出袖中的地契和賬簿,“好險,好險。”
差一點就被大小姐看到了。
白皎皎支著下巴轉頭看她,“拿個賬簿而己,怎麼跟做賊似的?”
“小姐,奴婢回來的路上遇見了大小姐。”
“白翩翩?”
白皎皎下意識喚出一個名字。
霎那間,一陣痛意席捲而來。
她捂住腦袋趴在桌麵上,攥著茶杯的雙手逐漸泛白。
怎麼回事?
為何一想到白翩翩她就頭疼至此?
白翩翩不是她的雙生姐姐麼?
察覺到主子的異常舉動,晚心手中的茶杯險些跌落。
她上前扶起白皎皎,果然見到她扭曲成一團的小臉。
“小姐,你彆嚇我,我這就去找大夫。”
白皎皎忍著痛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費力的搖了搖頭:“我冇事。”
“可你明明一臉痛苦,小姐,你的病情耽誤不得。”
晚心急得開始落淚。
小姐若有個差錯,老爺和夫人還不得活活扒了她的皮。
緩和了片刻,白皎皎隻覺痛意淡去,彷彿剛纔的劇痛隻是一場幻覺。
“晚心,我......”正當不知如何解釋之時,一盞梅子落入她的眼簾。
她指了指桌上的梅子,開口道:“是那梅子太酸,我吃不來。”
晚心又驚又疑的看向梅子,“可這不是小姐的最愛麼?”
二小姐喜愛酸梅,府中人儘皆知。
故而有不少種植梅子的農戶總會把最酸的挑出送到白府。
再由白府的點心閣製成酸梅,每日一盞送到明月居。
如此大費周折的持續了整整三年,小姐竟然說她吃不來。
帶著審視的目光落在白皎皎身上,晚心篤定道:“你不是我家小姐。”
她的話讓白皎皎雙手微微發顫,但多說多錯,她隻能默默注視著晚心。
“說,是不是哪來的孤魂野鬼,附身到了我家小姐身上?
要麼你自行離開,要麼我去請護國寺的高僧來收服你。”
晚心攥著廟裡求來的護身符,惡狠狠的瞪向白皎皎。
聞言,白皎皎無語凝噎,倒是誤打誤撞被她給猜中了。
可這話她在府裡說說還行,傳到外麵怕是會被人笑掉大牙。
她的目光由上往下,最後落在晚心的右臀上,調侃道:“孤魂野鬼也知道那枚月形胎記,那你和鬼還真是交情匪淺。”
“你怎麼知道我身上有月形胎記?”
晚心緊緊捂住臀部,難道鬼還有看穿衣裙的能力?
正當她胡思亂想之時,白皎皎用食指輕敲她的額頭。
“你不去寫話本子,倒是可惜了。”
“你真的是我家小姐?”
晚心仍舊猶疑不定。
“十二歲那年,中秋節,不知何人尿濕了床榻?
十三歲那年,又是何人當街錯認爹爹?
還有......”白皎皎還未說完,就被晚心緊緊捂住口鼻。
“夠了夠了,我相信你是小姐,這些糗事隻有小姐纔會記得那麼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