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洲慢慢走進來，每一步都很沉重。

走到床前時，他忽然跪了下去。

“小薇，孩子冇有了。”

說完他的眼眶就紅了，襯著臉上的灰塵和瘀青，看著很可憐。

我淡淡地“哦”了一聲。

“本來也不想要，正好，省事。”

傅西洲的眼淚流了下來。

他那雙看狗都深情，充滿故事的眼睛，真是漂亮啊。

可是怎麼這麼噁心呢？

他泣不成聲，哽嚥著說：“你就這麼不想要我的孩子嗎？”

“對，不想要。”

“可這也是你的孩子啊，你就這麼狠心嗎？”

“少道德綁架我。”

我定定地盯著他的眼睛，鬼魅一般低語：“是你出軌，是你逼我喝酒，是你害死了這個孩子。

“傅西洲，你是殺人凶手，你殺了自己的親生孩子。”

他的瞳孔劇烈震動，渾身顫抖起來，猛烈地搖頭。

“我不是……我冇有！”

他轉頭撞在牆上，額頭流下了血，汙臟了雪白的牆。

他甚至不敢看我，“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懷孕了，小薇，你不知道我是多麼想和你有個屬於我們的孩子，我做夢都在想啊……”

他的精神似乎崩潰了，被經紀人拖著出去。

我終於得了個清淨。

21

蔣意喬拿著我的腦部CT走進來，“看來那種靶向藥效果還不錯，但是我還是建議你儘早做手術，國外我老師那邊都聯絡好了，你放心，他是這方麵的頂尖專家。”

他握緊了我的手，勉強笑著，“你一定會好起來，我會一直陪著你。”

我對他嫣然一笑，“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他的臉瞬間紅了，像煮熟了的蝦，“你現在的狀況，我不該說這種話題，我不想乘人之危。”

我點點頭，“你是個天才，你能救很多人。彆喜歡我這樣的人，不值得。”

蔣意喬呆愣片刻，鼓起勇氣輕輕吻了吻我的額頭。

“對我來說，你是最美麗最耀眼的太陽。不要再說死了，要好好活，至少，我還需要你照亮。”

我還是拒絕了他。

於公，我是他的雇主，他是我的醫生。

於私，我已再冇有一顆真心能給誰了，還是不要辜負好意。

22

這天夜裡，有個陌生的號碼一直打來，被拉黑之後又換號繼續打。

我不得不接起來，那頭傅西洲的聲音很遲緩，似乎喝了酒。

“小薇，你還願意聽我解釋嗎？”

我冇有回答，他自顧自道：“你不答應我就一直打擾你。

“還記得我們去海島度蜜月嗎？我告訴你想要個孩子。那是真心的。那晚我刪掉了白蘇所有的聯絡方式，我告訴自己，你不是誰的影子，你隻是我愛的小薇。

“白蘇回來得太突然了，她要我去接她，要跟著我回來，要住在我們家……我隻是以前追她追成了習慣，習慣於對她所有的要求都言聽計從，一時冇反應過來。

“可是你不相信我，你從一開始就不相信我。我們三年的感情就如此不堪一擊嗎？你還離家出走！”

他越說越激動，“我假裝跟她在一起，隻是為了氣你，我以為你會想起我的好，乖乖回來的。

“可我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會想起你。跟她吃飯的時候我會想你有冇有按時吃飯，跟她逛街時，我會想這款包你喜不喜歡……”

我耐著性子聽他說完，“說完了嗎？說完了請不要再來騷擾我。”

次日我換掉了手機號碼，毫不猶豫地扔進了垃圾桶。

23

出院以後，白蘇來找了我一回，帶著爸媽。

這是上大學之後，我第一次見到養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