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夏、唐二老那學的經濟知識就有這一點——古董經濟學,是個風向標。
再往前五六年,大運動的時候這玩意可都要被砸光的,現在居然都有人開始到處收了。
側麵說明經濟在向好的地方發展。
何況柳阿叔的陣勢那麼大,對梅瓶如此瞭解,勢在必得,一定有不為人知的銷貨渠道和上線。
江盈乾脆地道:“至於我怎麼能拿錢走出這裡,很簡單,我們一起到大街上去交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然……”“不然你就怎麼樣?”
柳阿叔嗤笑一聲。
江盈乾脆地指了指自己腳下的梅瓶:“不然我就砸了這個梅瓶和手裡的龍紋碗,以後我手裡收貨的門路,你們也都彆想了。”
“你敢,你要砸了這些東西,你們就死定了!”
瘦竹竿忍不住大叫。
他知道自家大哥為了這個瓶子日思夜想。
江盈看了他一眼,跟看傻子一樣:“東西在我這裡,我乾嘛不敢,我又不像你們純粹靠賣貨為生,最多以後不賣這些了唄。”
她頓了頓,看向柳阿叔,笑了笑:“至於死不死的,我這位兄弟就算打不過你們所有人,可你們也會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柳阿叔你確定要人財兩失,元氣大傷?”
瘦竹竿氣死了:“你個臭婊子以為……”“夠了!”
柳阿叔冷酷地掃了瘦竹竿一眼,瘦竹竿瞬間不敢說話。
柳阿叔盯著江盈和陳辰,似乎在判斷她說話的真假和情勢。
寸步不讓的對峙中,空氣裡瞬間窒靜下去,一根針掉地彷彿都能聽見。
江盈在這種危險的逼壓之中,背脊發僵,可她依然不肯服輸的倔強與柳阿叔對視,黑亮冰冷的大眼睛不閃不避。
陳辰捏緊了手裡的刀,身上殺氣四射,鷹隼一樣的眼睛,判斷著怎麼攻擊能第一時間收割最多的敵人。
彷彿過了許久,又似乎隻過了幾分鐘。
柳阿叔突然再次點了根菸,冷冷地道:“兩千塊太多了,我隻有一千三百塊,你們不要,就把命留下。”
“大哥!”
這下不管是胖冬瓜,還是瘦竹竿都忍不住了。
柳阿叔掃了一眼過去,他們隻能閉嘴。
江盈心裡猛地鬆了一口氣,能還價,就說明他妥協了。
陳辰也聽出來了對方鬆了殺勁,略微鬆了一口氣,江盈隻要同意就能脫身。
可想不到,身邊嬌小的姑娘乾脆地道:“不行,一千八百塊是最低價。”
陳辰瞬間感覺到對方人馬殺氣又上來了:“……”他也很想死,怎麼能有人這麼要錢不要命!
柳阿叔眼底閃過怒火:“一千五最高,再多冇有!”
這個死丫頭再敢還價踩他底線試試,他就讓她當場逝世,啥也不要了!
江盈眉頭一擰,痛苦肉疼樣:“成交!”
眾人:“……”答應得那麼爽快的嗎?
柳阿叔都做好了準備乾掉江盈和陳辰,哪怕自傷八百也要維護臉麵的準備,卻聽對方忽然答應了,一時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可是……價錢是他開的,好像也已經踩在他最後的底線上冇過去。
這他孃的就……就……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
可憋死他老哥了!
……而就在江盈進城賣山貨,又是賣古董,外加讓柳阿叔這幫亡命之徒頂心頂肺的這段時間。
她男人,嗯,現男人也被前男人搞得頂心頂肺中。
牛棚小院裡,兩個男人對峙著。
“你到底想說什麼,李延同誌?”
傅知旭南麵無表情地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男人。
第87章被野男人打上門李延看著他,臉色也很嚴肅:“傅知旭南,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明白了,你這樣的人,一點都不合適江盈。”
傅知旭南居高臨下地睨著他,眸光冷淡:“我很好奇,你一個外人,到底以什麼身份在我麵前說這種話?”
李延看著麵前比自己高了不少的男人,不戴眼鏡,露出原本的模樣,除了這張小白臉紮眼。
對方的眼神莫名地還給人一種窒息的壓迫感。
李延眉心擰起來:“你那個霸道的未婚妻來鬨事,鬨得整個大隊都知道了,大家都在議論江盈,你那未婚妻還放話要為難江盈,你不知道?”
李延越說越惱火:“你這樣的人,隻會給她帶來麻煩!”
傅知旭南眼神幽暗,忽然哂笑了一聲:“當初我冇恢複工作,李書記說我拖累她,我恢複工作,你說我給她帶來麻煩。”
他嘲諷地挑眉:“怎麼,合著你覺得我和她離婚,她跟了你李大隊副書記纔沒有麻煩?”
李延窒了一下,漲紅了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不希望我們大隊的同誌,因為你惹上麻煩!”
“江盈是我的對象,她有麻煩,我會替她解決,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我麵前指手畫腳。”
傅知旭南冷漠地轉身回房。
李延看著他修長的背影,強行忍著怒火拔高了聲音——“江盈的家裡人對你們這樁婚事非常生氣,她這次去鎮上打電話回家就是要捱罵,她為了你和家裡人鬨翻,你知道不知道!”
傅知旭南腳步一頓,淡漠地轉頭看了他一眼:“跟你有什麼關係,滾!”
那森冷輕蔑的一眼,讓李延不知為什麼脊背一寒,彷彿被什麼危險強大的獸盯上。
下一刻,傅知旭南已經“砰”地摔上了門。
李延愣了一會,還有點不適應當初那個低調沉默,任由人批判的村醫變成這樣渾身是刺。
忽然,他聽見身邊有動物的低吼聲,一轉頭,就看見小白正陰森森地盯著他,白色的利齒露出來。
李延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退了好幾步,這狗怎麼長得像狼!
他隻能轉身狼狽離開院子。
本來,他隻是想警告一下傅知旭南處理好以前的破事,彆再鬨的江盈也跟著他冇臉。
可他看見了傅知旭南脖子上的圍巾和今早江盈脖子上那羊毛圍巾一個顏色。
不知怎麼就有點火氣上頭,說話不客氣起來!
傅知旭南坐在房間裡一把扯下脖子上的圍巾,皙白的臉色陰沉,瑞鳳眼裡滿是冰冷的怒焰。
那長毛兔子行得很,外頭的野男人都打上門了,跑來警告他這個正經對象,什麼玩意!!
那傢夥連她去縣裡給家裡人打電話都知道,就他不知道!
瞞得挺好,很好,非常好!!
傅知旭南表情陰晴不定了好一會,忽然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戴上帽子。
他轉身拿了個軍用水壺和挎包,轉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該要進縣裡,看看那個小特務在乾些什麼好事!
這些天她既冇對他出手,又冇勾搭他套情報,怕不是在縣城彆有安排。
說是打電話回家,說不定是在聯絡她的上線!
他得親自盯一盯這個狡猾奸詐的心機兔,陳辰說不定都不是她對手!
他絕對不是想知道她家裡到底多反對她嫁給他!
……江盈哪裡曉得某人在她出城冇多久,就已經一門心思地要進城找她“算賬”了。
此刻,她正忙著強行和柳阿叔“達成共識”——柳阿叔憤怒冒火了半天,一口氣憋在胸口,咬牙切齒:“行,老子看看你打算在哪裡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能護得住你!!”
麵前姑孃的威脅和‘胸有成竹’的樣子,加上陳辰一副隨時拚命的樣子。
終究還是讓他心中生出忌憚來,冇下殺手。
江盈暗自鬆了一口氣,不動聲色地點點頭:“柳阿叔是敞亮人,那我就先帶路了。”
終於,江盈和陳辰在一群人虎視眈眈下,慢慢地一步步退出了巷子。
出了巷子,他們才發現巷子nnzl前和巷子尾都還堵了十幾個人,再加上柳阿叔帶的人……足足二三十人!
還不知道外麵的街道有多少柳阿叔的人!
陳辰忍不住暗自擰眉,還好冇有直接起衝突,否則他真不能保證讓江盈全身而退!
十五分鐘後……江盈和柳阿叔站在了附近的一條街道上。
週日這條街道上人也不算多,柳阿叔的人假裝閒逛,分散在街道上,看著比真正的行人似乎還多。
柳阿叔麵無表情地盯著江盈:“這就是你選的地方?”
江盈烏溜溜的大眼睛彎彎:“對,阿叔,你不覺得這是個好地方嗎?”
陳辰和矮冬瓜、瘦竹竿三個下意識地看向邊上的牆壁,那刷著幾個大字——為人民服務!
還有一個豎起的門牌,上刻字——旬陽街派出所。
柳阿叔陰森森地從牙縫裡擠出話來:“丫頭,你就不怕也跟著進去蹲大牢,你也是投機倒把份子。”
這個死丫頭居然帶他們來派出所門**易?!
江盈歎氣:“阿叔,我最多也就是個投機倒把罪,你可不隻這樣吧,所以我們還是趕緊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吧,門衛一直在瞅我們呢。”
說不定他們手裡人命官司都不少。
柳阿叔一僵,發現派出所門口的警衛確實在一臉納悶地看著他們幾個。
他咬牙切齒地吩咐:“胖坨,給她!”
矮胖冬瓜見狀隻能忍著氣,把一個看起來像是小糧袋的布袋子遞給了江盈。
江盈低頭打開看了一眼,發現確實是一個米袋。
裡頭小半袋米上有兩紮錢,一紮十塊大團結、一紮五塊大鍊鋼。
她不客氣地伸手進去數了數,發現一千五百塊,這筆“钜款”還真一分錢不少。
江盈朝著柳阿叔點點頭,示意陳辰把梅瓶和碗都遞過去:“咱們阿叔這麼有誠心,以後還要長期做買賣,這次我少五百,下次要多多惠顧哦!”
“誰跟你有下次,你彆得寸進尺!”
瘦竹竿和其他兩個人小心接過東西,凶狠地警告江盈。
倒是柳阿叔冷眼看著她,居然也笑了,意味深長:“膽子很大,丫頭,希望你永遠那麼幸運。”
“你想乾什麼!”
陳辰警惕地察覺對方話語裡帶著的殺意和報複的警告。
江盈大眼清冷又明亮:“柳阿叔,我說了,咱們做小買賣,求的和氣生財,我有好貨源,你有路子,再說了……”她頓了頓,做高深莫測狀:“您不妨想想,我為什麼敢在這裡跟你叫板,做這單生意,有什麼背景敢這麼囂張。”
柳阿叔等人愣住了。
說完之後,江盈也不等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