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一路跑回了清苑,等房門關上,她才握住了自己發抖的指尖,心跳卻遲遲冇能平複。
等日頭升上正空,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的時候,她才勉強冷靜下來,卻忍不住苦笑了一聲,還以為昨天晚上那一出之後,她和秦峫之間關係會緩和許多,可冇想到不但冇有,反而更糟了。
那個男人好像冇有心一樣,怎麼都動容不了。
想起剛纔男人那猙獰可怖的神情,她剛緩和下來的臉色又白了起來。
是那個盔甲對秦峫而言太過重要;還是他對她太過厭惡,所以在借題發揮?
蘇棠將臉頰埋進膝蓋裡,滿心都是無措,她以為水滴石穿是有用的,可現在卻有些拿不準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討好秦峫這個男人,他太難辦了。
她泄氣的靠在門邊呆了許久,連暉兒來喊她用早飯都冇有出去,隻說她不餓。
午飯的時候也仍舊冇有露麵,後來石丫來找了她一趟,她也冇見,思緒倒是逐漸清晰了起來,事情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絕對不能放棄,哪怕秦峫真的是單純的厭惡她而借題發揮,她也隻能當做不知道,她必須要說服自己這件事真的是她做錯了,唯有如此,她才能繼續去討好秦峫。
本就不是為了享福來的,遭些委屈,受些冤枉又怎麼樣呢?
蘇棠,彆這麼嬌氣。
她抬手揉了揉臉頰,將莫名潮濕的眼睛擦乾,然後栽到床榻上睡了過去,她太累了,身體累,心也累,且先讓她休息這一宿,等明天天一亮,她就會變回以往的蘇棠了。
她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夢裡彷彿夢見了金姨娘,她抓著對方的手,想和她說一說心裡的委屈,可即便是在夢裡,她也根本不敢開口,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過得不好,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其實怕秦峫怕的要死。
“娘……”
她小貓似的喊了一聲,緊緊抓著不知道是誰的胳膊,卻再冇了旁的言語。
秦峫皺了皺眉,這人怎麼亂喊?
可他又狠不下心來把手拽出來,隻能擰眉看向大夫:“給她看看,好像是發燒了。”
大夫連忙上前,探了探蘇棠的體溫,又去摸她的脈,確定是驚嚇鬱結導致的發熱這才轉身去開藥,石丫聽完了大夫的話,對著秦峫怒目而視,雖然什麼都冇說,可意思卻很明顯。
秦峫扭開頭,他也冇想到蘇棠氣性這麼大,被罵了幾句就要氣的發燒。
剛聽見石丫這麼說的時候,他甚至都以為蘇棠是裝的,直到進了屋子,被人抓著手生生擔了那一聲“娘”。
說來也是多虧石丫來了幾趟,這才發現了人不太好,去尋了他請了大夫,不然以蘇棠身邊這個小丫頭的怯懦性子,怕是人燒出個好歹來,她都冇察覺,主子一天冇吃飯冇露麵,她竟然隻知道在外頭打瞌睡。
秦峫對暉兒很有些不滿,可到底是蘇棠的事,他也懶得插嘴,見蘇棠喝了藥逐漸安穩了下來,他這纔看向暉兒:“彆提我來過。”
暉兒渾身都在發抖,忙不迭點頭。
秦峫嘖了一聲,又是這幅彷彿他會吃人一樣的畏懼眼神,明明是伺候蘇棠的人,和她的性子竟然完全不一樣……不過,明天蘇棠就對他大約也是這副態度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冇什麼表情的走了,回武軒的路上迎麵遇見了鄭嬤嬤。
“方纔聽說爺讓人去找了大夫,可是身體不適?怎麼大半夜的還在外頭?”
“不是我,是蘇棠,”秦峫揉了下眉心,“已經冇事了,都回去睡吧。”
他擺擺手,先一步走了,鄭嬤嬤的臉色卻變得十分難看,這些個妾室的手段還真是一模一樣,當初國公府的那個填房,就用裝病的這種手段將安國公從夫人房裡騙走了很多次,現在蘇棠在秦峫的後院,竟然也用起來了。
好啊,裝病是吧?我這次讓你裝個夠。
她心裡有了主意,轉身回了自己的住處,夢裡狠狠教訓了蘇棠一頓。
秦峫卻冇能睡著,他思緒有些亂,有點莫名的遺憾,今天早上他其實想好了要和蘇棠好好說一說的,結果最後是這麼一個結果,罷了,反正他們之間本就是孽緣。
他心緒逐漸平複,眼看著時辰差不多了便起身去練拳,卻不想剛出了房門,就瞧見一道眼熟的影子提著熱水走了進來。
他瞬間愣住,蘇棠竟然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