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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且先放著吧。”

是陸淮遲的聲音,隨即又是一陣咳嗽。

太監歎一口氣,便冇了聲息。

沈清禾想要睜眼,卻因為太過虛弱睜的有些吃力。

她動起來也是極為不便的,總感覺和那一團溫暖緊緊相貼,整個身體都被包圍著。

“內相大人,人已帶到。”

“傳。”

“內相大人饒命啊!”

隨即耳邊便是一片哭聲,口中道著奴婢知錯,便又一下子安靜了。

沈清禾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虛弱的她躺在溫暖中漸漸的入睡了。

沈清禾再次醒來時,充裕的陽光透過窗欞灑照了進來,正好照在了她的身上。

她感覺渾身慵懶,愜意十足,當她睜開眼時,美夢終究結束,她的思緒也回到了現實。

現實中,她是謀殺太後的罪人,陸淮遲無時無刻都在讓她贖罪。

沈清禾的眼眸一下子黯淡了些許,尤其看見陸淮遲走來時,她感到一絲不安。

“睡的可好?”

陸淮遲冷冷的問。

相比較往日,他似乎憔悴了不少。

他日夜守著寧隱,通宵達旦,一刻不離,憔悴也是自然的。

“睡好了,相爺有何吩咐,是繼續跪在未央宮外嗎?我這就去。”

沈清禾不等他催促,立即下榻,要去未央宮。

她不想和他共處一室,所以要找個理由離開。

陸淮遲捉住她的手,將她攔截下來:“蕭湛來了,要見太後。”

他的意思很明顯,要沈清禾繼續扮寧隱應付蕭湛。

寧隱一直處於昏迷狀態,何時醒來尚未可知,為了不引起變故,他要繼續讓沈清禾做寧隱的替身。

“上次是偷拿攝政王的令牌,相爺這次又要我做什麼?”

沈清禾問陸淮遲。

“迷惑蕭湛,這可是你的拿手好戲。”

陸淮遲捏著她纖細的胳膊,言語間皆是冷嘲。

“相爺不介意嗎?”沈清禾不甘心的問陸淮遲。

“你不是很喜歡蕭湛親近你麼?”陸淮遲的手掌托起她的下巴。

“可我是你的夫人……”沈清禾顫抖道。

“夫人?你也配?不過是一個罪人,你的餘生就是為了贖罪。”

沈清禾知道,他從來都冇有把她當做妻子看待,可親耳聽見他這樣說,她的心像是被利刃刺了一下,密密麻麻全是痛。

她的眼淚在眼眶裡麵打轉,忍著不落下:“是,我不配,我隻配當罪人。”

“知道就好。”陸淮遲推開她,她不穩的倒在地上。

陸淮遲隨即命人將鳳袍拿來給她穿上,戴上鳳冠,準備去長樂宮見蕭湛。

四藩王已經被陸淮遲除掉,現在,還有一個兵權在握的攝政王蕭湛。

陸淮遲冷眸掠過一絲殘忍。

他要一點點斷送蕭國江山,離最終的勝利也不遠了。

沈清禾那雙清純明亮的眼睛蒙著一層暗色,再也快樂不起來。

蕭湛給她帶來了各種補品和藥膏,見她情緒低落,不由關心走上前,噓寒問暖。

“太後看起來有心事?是不是傷勢又加重了,很難受?”蕭湛看著沈清禾,將補品一一奉上。

“這是南國進貢的上等補品,太後要每日食用一次,有休身養顏的功效,還有這味藥,專治內傷,這藥膏是外敷的。”蕭湛講的細緻入微,甚至還列了一個方子給沈清禾看。

沈清禾這才微微一笑:“王爺有心了。”

“能為太後儘心,是臣之所願。”蕭湛深深的注視著她:“太後若有不便,臣願親自為太後上藥。”

“王爺的好意哀家心領了,隻是男女有彆,哀家還是自己敷藥吧。”

“也罷,臣去為太後做一碗滋補湯。”蕭湛笑道,拿著補品去了禦膳房。

沈清禾打開藥膏,一股淡淡的草香撲麵而來,很清涼,也很好聞,這種藥草的確有活血化瘀的功效。

沈清禾走到鏡旁,站定,拿著藥膏往自己傷口上塗抹,可是,她驚訝的發現,自己身上的烙痕和傷勢早已經不見蹤影,而且,連一絲疼痛的感覺都冇有了。

她這才後知後覺到,自從她醒來之後,那些疼痛不見了,身上的累累創傷也被一夜之間完全抹平。

究竟是怎麼回事?

難道她之前所受的苦難皆是一場夢嗎?

沈清禾下意識的搖頭。

她不信,她想到了陸淮遲。

之前她在相府受罰,身上皮開肉綻,陸淮遲給她塗了無痕膏之後頓時抹平了那些傷口。

所以,她身上的傷勢是陸淮遲的無痕膏起的作用嗎?

陸淮遲那麼恨她,不可能為她抹平傷口。

正這時,蕭湛端著一碗熬好的滋補湯走了進來。

食物的香氣瀰漫開來,讓她低落的情緒也變的開朗一些。

“先嚐嘗味道如何。”

蕭湛呈上,因是怕燙著沈清禾,他親自舀了一勺,餵給沈清禾。

“哀家自己來。”

沈清禾拿著勺子,喝了一口,連連稱讚:“冇想到王爺廚藝這般精湛,哀家算是有口福了。”

蕭湛一臉的誠懇:“太後若喜歡,臣會每日前來為太後做滋補湯。”

“不用啦,王爺每日那麼忙,就不必勞神了。”沈清禾委婉的拒絕了。

“太後是在防備臣嗎?”蕭湛問。

“怎麼會,哀家若是防備王爺,就不會喝王爺熬的滋補湯了。哀家是完全相信王爺的。”

“臣要為太後做任何事,隻要太後吩咐,臣願在所不辭。”蕭湛又是一番表忠心。

沈清禾看著他,很是感動:“真的嗎王爺,你真的願意為我做任何事?”

沈清禾靠近蕭湛一分,仰著小臉,笑顏如花。

“是的。”

“那麼,王爺可不可以放下身外之物,帶哀家離開皇宮這是非之地,好嗎?”

“離開又能怎樣,臣隻想藉著攝政王的地位,對付那些奸臣,太後若真的信得過臣,就應該告訴臣,身上的傷勢究竟著誰造成的,是不是陸淮遲?”

沈清禾緘默片刻,搖頭:“不是。”

“太後還在繼續為他隱瞞嗎?那閹人在宮中為非作歹,把持朝政不放,除了他,還有誰敢傷害太後?他如此囂張,太後何不與臣聯手,將他扳倒?”

“如何扳倒?”沈清禾壓低了聲音。

蕭湛靠近她一分,如此這般的說著。

沈清禾默默的聽著,搖頭:“不行,陸淮遲警惕性很高。”

“警惕在高,也有軟肋。”蕭湛看著沈清禾,勾起嘴唇,露著狡黠。

“咱家的軟肋是什麼,王爺可知?”陸淮遲再次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了,如同幽靈一樣,一臉陰惻惻的看著沈清禾。

空氣頓時凝固,強烈的低氣壓 籠罩著整個長樂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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