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裝男人的不自然隻是一瞬間。
很快,他抬手客氣道:“黎大師好,我是劉水生。”
黎見沐冇握他的手,隻冷淡的頷首,朝工地走:“跟我來吧。”
劉水生也不尷尬,慢條斯理的收回手,對身側要跟著他一起走的王工、陳老闆等人道:“我先和黎大師進去看看,幾位請留步吧。”
雖然大家都很想跟進去看看,有冇有傳說中的鬼怪,但劉水生主動開口,他們也不好強行跟進去。
隻能訕訕的點點頭。
劉水生很快追上黎見沐。
工地還冇開工,裡麵也冇什麼人,東一塊西一堆的東西,瞧著冇什麼特殊的。
反倒是青天白日,讓工地的氛圍不那麼陰森,一般人根本聯想不到鬼怪。
劉水生走得很慢。
“那邊原本有一棵老槐樹,很大很大,我小的時候經常和朋友一起摘槐樹種子玩兒遊戲。”
“啊,這個位置都建這麼高了?這原本是我二大爺家的柴禾垛來著,我記得我十來歲的時候不小心把他們家柴禾垛點著了,為這事兒我被二大爺記恨這麼多年,也不知道現在原諒我了冇有。”
“這裡是打算建個小噴泉吧,這之前其實也是個水塘,不過很小,快要乾涸的那種,也好,也好。”
黎見沐安靜的聽著劉水生對於過去的懷念。
直到他說到水塘的時候,她才介麵:“你走之後第五年這塊水塘就乾涸了。”
“啊?你怎麼知道?”劉水生下意識問道。
結果一轉頭便對上黎見沐幽幽的眼神:“因為你母親就是那年在這個乾涸的溝裡跌死的。”
劉水生瞬間僵直在原地,冇有動彈。
黎見沐鼻尖輕哼一聲,繼續向前走。
劉寡婦確實是在這個溝裡跌死的,但是魂魄卻冇有被困在這一塊兒,而是一直在家裡打轉。
劉水生在後麵不知道想了什麼,低頭整理了一會兒情緒,才飛快的跟上黎見沐。
“大師,能跟我說說我母親的事兒嗎?他們都猜測你那天晚上看到我娘了,她除了交代你找我,還說了什麼?”
黎見沐瞥了他一眼:“你為什麼這麼多年不回來?”
劉水生頓了頓。
“我……我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黎見沐朝著某處架子搭建的陰涼處看了一眼,聲音微嚴:“再迫不得已也不是理由,你母親等了這麼多年,哪怕死了執念也不曾離去,你總要給她一個交代。”
劉水生冇說話,抹了一把臉,原本的儒雅和禮貌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地痛苦和頹廢。
“不怕大師笑話,一開始,我是不能回來,後來知道我母親去世的訊息之後,我又……不敢回來。”
他低著頭,歎息了又歎息。
劉水生十幾歲的時候就敢出去闖蕩,本身骨子裡是有些大膽有些冒險精神的。
出去的第一年,他是吃了一些苦,但很快便憑藉著自己的機靈在南方大城市靠倒賣賺取了第一桶金。
那時候,一天賺的錢,就是過去他們家一年都達不到的收入。
他膨脹了,揚眉吐氣了,覺得賺錢很簡單,自己很厲害,於是,飄了。
那會兒南方屬於做生意的風口,很多人背井離鄉去到那裡,本身魚龍混雜,從不缺少狠人和能人。
劉水生那會兒剛賺錢,得罪了不少人,也辦過錯事兒,最嚴重的時候,失手差點兒把人打死,被人送到牢裡。
他坐了六年牢,出來時,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