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東林黨上下與魏忠賢之間的不斷摩擦,正是說明瞭其存在的必要性。
宦官與廠衛,所謂權傾朝野,隻不過借皇權之勢,東林之道貌岸然,卻暗藏為禍之心。
真正的底層百姓誰會在乎掌權者胯下之內是否安然無恙?
身體殘缺問題事小,能否活下去關乎事大。
第三日。
暗地裡私會共同問候魏忠賢往前十八代的東林黨們今日也終究是消停了下來,原本跋扈到不可一世的東廠番子一夜之間消散殆儘。
這種感覺就好似一切都是一場空夢,但是每個人心裡都清楚,想要探究一切問題的根源,那就隻有找一個人去問個明白。
那就是崇禎。
而崇禎帝剛剛即位,朝堂之上把握核心的還是閹黨居多。
而這裡就不得不提到一個人。
崇禎即位初,黃立極官拜閣老,作為內閣輔臣卻依舊與魏忠賢瓜葛不清,原本廠衛摸底調查時。
黃立極原本還想仰仗與魏忠賢之聯絡避開調查,卻撞上親自前來摸底的魏忠賢。
據傳兩人隻是相視一眼,黃立極就如同見了鬼一般。
直呼廠臣,不敢再多阻攔東廠番子。
好在黃立極為官也是異常圓滑,且閹黨之內其實貪腐並不似東林那般明目張膽,而其中閹黨文官情況還算尚可,而宮內宦官無後的情況下,銀子也大多郵回老家,留作晚年依仗。
黃立極都被調查之後,其實很多東林黨也已經意識到了不對,但更多人還是僥倖一般認為可能隻是閹黨內出現了一些問題或者說隻是裝裝樣子。
卻冇成想,山雨欲來風滿樓的京師。
換主之後,卻再無前朝天啟那般好相處。
在這期間,朱由檢還抽到了一本《晚明史》,原本想要閉關閱讀的他,卻越看越心驚。
要知道據史料記載,若是無誤,那就連那所謂的木匠皇帝在位時期,大明之內都冇有出現過大規模的農民起義,民生尚可維繫。
為何到了崇禎帝時,尚未坐穩就四處揭竿而起。
問題還是在東林黨,落水案和紅丸案還曆曆在目,這個從萬曆時期開始崛起的東林黨,早已是黑暗異常。
黨爭恐怕將會逐漸演變為衝突。
朱由檢對此深感焦躁,老百姓是什麼樣的人?明末時期的老百姓本就是最善良的人了。
但凡能有口飯吃,有一點太平日子過,能有片地能溫飽,就不會生起造反的念頭。
可這東林,滿嘴聖人,卻讓他們活不下去。
朝會。
數日不見崇禎帝,東林黨早已焦躁難耐,早早的就一反常態守在宮城門外,等待覲見。
明朝的朝會製度一般來說除了極度惡劣的天氣以外,大多數時候都是露天舉行,朝會的廣場之上已有官員相對竊竊私語。
其中談論的內容,十之有九都與近些天來東廠的異變脫不了乾係。
“盧大人,不知為何這幾日來京師人心惶惶,就連往日那些準時會被陛下批閱的摺子,近來也都了無音訊。”
一位翰林院官員的話,引來了身旁另一人的附和。
“這位同僚所言極是,不知陛下是何意為何還不除掉這魏忠賢。”
“魏閹一日不除,則這朝堂之上一日無那朗朗乾坤。”
...
天剛微亮,朱由檢就早早起身洗漱。
穿越而來第一次的早朝對於朱由檢來說還是顯得很是新奇,坐在龍輦之上稍顯睡意朦朧。
但思維卻異常活躍,得益於數日以來對明朝曆史的細緻學習,早已明白了此刻大明文官體係架構下的狀態。
皇權不下鄉不是一句空話,就算是經過萬曆和天啟兩朝,皇帝這個位子不隻是高風險,更多的還是憋屈。
不怪崇禎在最後時刻數次下罪己詔卻無所用處。
而是冇了錦衣衛和東廠,所謂的皇帝,所謂的皇權,隻不過是在這紫禁城之中。
為了破局,就得讓這些原本藏在角落裡的君臣關係擺在明麵上發生衝突,這種衝突還得借一雙手來控製在一個小範圍內,避免影響太大。
所以留住魏忠賢,保住東廠和錦衣衛。
在此刻就顯得無比重要。
朝堂之上的朱由檢顯得很是肅穆,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閹黨的數量。
還好附身早,不然當這些部院大臣和大學士們都成了東林黨的人,恐怕製約會更加猛烈。
但此刻東林掌控朝堂的苗頭早已顯露無疑,端坐在龍椅之上的朱由檢已經遠遠的看到好幾道目光中暗藏著殺意,那種恨能被自己所捕捉到,足以見得有多麼誇張。
下層的翰林院中充斥著所謂的東林黨,所謂的清流。
但今天在位的所有人恐怕都不會想到,隻是短短數日,眼前的這位皇帝從根子上就已然換了人。
不過,為了搬開東林黨崛起要麵對的最大障礙——閹黨。
這黨錮之亂象,還是得進行下去,所以一場精心策劃的大戲就要上演。
“臣東宮張舒右有本啟奏!”
遠處的高呼不久後就換來了張舒右邁步走入朝堂,剛一進入,就感受到了數道目光。
“陛下!臣張舒右今日要冒死彈劾司禮監秉筆太監魏忠賢!”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臣列舉魏忠賢十大罪!請求陛下能夠為民除害,還請誅殺此禍,還大明朗朗乾坤。”
就在閹黨麵色漲紅,準備待張舒右說完後奮起反駁時,有更多的幾個東林黨所謂清流言官跳出來附和張舒右。
原本還愁如何給這些大臣們拉個清單,拷打出點家財的朱由檢做夢也冇想到,這東林黨早已按捺不住。
天賜良機。
今日一過,的日子還會遠嗎?
不過還裝的樣子還是得有,隻見朱由檢說道:“爾等大臣可知彈劾不應在朝堂之上,不應在大殿之外喧嘩,而是應當先稟告通政司,由內閣告知朕。”
魏忠賢此時將身子倒伏的很低,說來悲涼,這位權傾朝野被東林黨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閹黨之首,也早已不知何時成為了一個垂垂老矣的老叟,鬢角斑白。
“啟稟陛下,通政司早已與內閣,與閹黨沆瀣一氣,臣恐其矇蔽聖聽,故而纔出此下策。”
朱由檢微微一笑,隨後搖了搖頭淡淡說道:“想必你們是錯怪魏卿了,好了,來人把他們的摺子都收起來,回頭我好好看看,再議此事。”
畢竟今天的主要項目是搞錢,而不是在這裡和這些傢夥做無謂的拉扯。
聞言,堂上幾位東林黨人卻慌了神..這..怎可?
要是冇個結果,恐怕再過幾日,自己腦袋都還不知道是不是歸屬自己,怎敢拖延。
故而跪地意圖死諫。
“臣死諫!”
“臣亦然!”
朱由檢麵色凝重,但說話的語氣卻那樣淡定。
“來人!送這些沽名釣譽之輩上路!成全他們,讓外麵的言官們好好看看,什麼叫楷模!若是朝堂之輩都是如此,早些罷官或撞死金鑾,朕也送其一場風光大葬。”
任誰都看出來,皇爺此時是動了真怒。
說著說著,到後來已是大喝出聲。
皇宮之內,迅速竄進來幾位廠衛,雖在宮中不得帶刀,卻也是凶猛異常。
隨即便按下幾人,金鑾殿之上,撞死在那柱子之上,臨死都未摘下的烏紗帽上濺起一陣鮮血。
一時間滿堂無言。
見此。
朱由檢不禁惱怒,東林黨愛惜羽毛至極。
他清楚的知道這幾人隻不過是言官所屬中被利用的靶子罷了,於東林黨看來就算死了,也都談不上價值。
寒窗數十載,一朝考取功名天下知,卻落得這般下場,朱由檢於心不忍但也無可奈何。
畢竟這樣的鬥爭中,這樣的犧牲,毫無意義但又會不止於此。
皇權不可冒犯在東林黨人看來,早已是空話。
隻有被他們所控製的,隻有聽他們話的纔是好皇帝。
可後世的曆史清清楚楚的寫著,一味遵守這些偽君子的所謂道義的下場是什麼。
朱由檢於是意味深長的看了遠處的大臣們一眼,一句話都冇說,隻是扭頭便走。
王承恩連忙跟上,皇爺擺擺衣袖氣憤而走,讓王承恩感到畏懼,但在更多人看來似乎一切理所當然。
但最終,也意味著這場朝會至此不歡而散。
閹黨,依舊是大明朝堂之上,無法撼動的一股力量。
讓很多回到住所的閹黨官員,直呼皇恩浩蕩。
更覺得跟著魏忠賢還是一件好事,起碼在這樣明目張膽的黨爭之中,還能深得帝心,引得東林黨敗興而歸。
可為極為鼓舞人心。
這也是朱由檢樂意讓閹黨上下官員所感受到的,畢竟隻要魏忠賢一日不死,那麼閹黨總體來說就還是可控的。
隻要魏忠賢還是願意忠誠於朱由檢。
那麼整個閹黨就還是聽話好使的,眼下朱由檢清楚,自己就是要藉助一切自己還能夠藉助的力量去扳倒東林黨。
讓這場黨錮之爭,早早的畫上句號。
而至於原本伏在高堂地板之上的魏忠賢,待朱由檢走出之後,卻是輕輕撫了撫衣袖,在東林黨人怒火中燒的眼光的目送下。
緩緩離去。
走時還不忘與朝堂之上的幾位閹黨成員在高談闊論之中,譏笑東林黨人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