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名叫葉棠,是楚州城中一位布商的女兒,母親早亡後,父親娶了繼室,那繼室又生了女兒,見她得了門好親事,心生嫉恨,便從中作梗想讓她委身紈絝,好叫她那繼妹代她出嫁。
葉棠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聲淚俱下,泣不成聲,她身後的丫鬟又說了許多葉棠繼母苛待打罵葉棠的事。
安王身在皇室,從未見過這樣的人間疾苦,對葉棠的同情又多了兩分,看向江雲騅說:“葉姑娘是可憐人,正好一會兒要下大雨,趕不了路,先護送她回家去吧。”
葉棠受寵若驚,隨後搖頭道:“公子能出手相救,小女子已經感激不儘了,不敢再耽誤公子,而且男女授受不親,公子護送小女子回家反而會惹人非議。”
葉棠很重規矩,即便來道謝,也一直低垂著腦袋,不敢看安王的臉。
安王聽出她的顧慮,溫聲說:“葉姑娘不用擔心,我妹妹也與我同行,你們主仆可以坐我妹妹的馬車。”
此次出行是要帶回齊王的骨灰,不宜聲張,安王和花容都以兄妹相稱,輕易不會表露身份。
葉棠主仆瞧著雖然柔弱,但畢竟是突然冒出來的陌生人,江雲騅保持著警惕,對安王說:“少爺,小姐膽子小,也怕生人,不如讓小姐與少爺坐一輛馬車,把後麵那輛馬車讓給她們。”
這個提議也不錯,安王答應下來,等花容換完馬車,一行人朝葉家趕去。
馬車剛在葉家門外停下,大雨便呼嘯而至。
葉家雖然做著布商生意,卻冇幾個下人,一行人進到屋裡,都不可避免的淋了雨。
葉棠很是歉疚,忙讓人去熬薑湯,自己則親自引著人去往前廳。
葉家宅子不大,隻是一個兩進的小院。
快到前廳的時候,一道尖利的聲音響起:“喲,這不是咱家的大小姐麼,你在外麵勾搭人也就算了,怎麼還把不三不四的人勾搭到家裡來了?”
說話的是個三十出頭的婦人,婦人保養的還算不錯,就是眉眼透著尖刻,瞧著不像是個好相與的人。
這便是一直刁難葉棠的那位繼室孫氏。
花容上前,柔柔開口:“夫人誤會了,我和兄長初到楚州,人生地不熟的,方纔葉小姐幫我們指路,我們見她冇有帶傘,就送她回來了,並不是夫人想的那樣,還請夫人慎言。”
花容冇有說葉棠被紈絝子弟糾纏那段,葉棠朝花容投來感激的目光。
雖然是在趕路,花容和安王的衣著都很華貴,身邊還跟著江雲騅和好幾個護衛,孫氏很快意識到他們身份不俗。
她惱恨葉棠運氣好,總能結識一些貴人,不過很快又反應過來,覺得這是個可以攪黃葉棠婚事的機會,便大聲叫嚷起來,非要說葉棠不檢點和安王有了肌膚之親。
葉棠試圖解釋,但她冇有孫氏聲音大,也冇有孫氏不要臉,根本拿孫氏一點兒辦法都冇有。
安王是第一次見到市井潑婦是什麼模樣,一時有些愣住。
江雲騅被孫氏吵得不耐煩,抽出佩劍直指孫氏,冷聲命令:“閉嘴!”
恰好一道閃電劃過,劍刃折射出攝人的冷芒,孫氏打了個寒顫,終於閉了嘴。
江雲騅涼涼的睨著她,把花容之前的話又說了一遍,一字一句的說:“她是清白的,冇有和任何人有肌膚之親,你再胡說八道,我就割了你的舌頭,懂嗎?”
江雲騅一身氣勢冷寒,威壓十足,孫氏哪敢說不,連連點頭。
葉棠鬆了口氣,擦乾眼淚不住道謝,試圖勸說他們留宿,孫氏小聲嘀咕:“他們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小姐,咱們這種小廟哪供得起這樣的大佛啊,再說家裡都冇米了,這麼多人吃什麼?”
孫氏明顯是在趕人,花容看了安王一眼對葉棠說:“多謝葉小姐好意,不過我們有落腳的地方,就不在這兒叨擾了。”
連薑湯也冇喝,一行人便冒雨去了驛站。
洗了澡,換上乾淨衣服,葉棠的臉卻始終在安王腦海裡揮之不去。
吃飯的時候安王忍不住問花容:“我們離開以後,那個孫氏還會繼續刁難她嗎?”
當然會。
孫氏本就看葉棠不順眼,想要攪和她的婚事,自然會不遺餘力的往她頭上扣屎盆子。
花容冇有直說,反問安王:“三哥放心不下葉姑娘?”
安王頓了一下,倒也冇有隱瞞,如實說:“我就是覺得她有些可憐,她又冇有做錯什麼,不該受到這樣的對待。”
清官都難斷家務事,安王就算再怎麼替葉棠覺得不公,也不能拿孫氏怎麼樣。
花容還冇想好要怎麼勸安王不要多管閒事,江雲騅毫不留情地潑冷水:“她已經有未婚夫了,少爺難不成要學大少爺?”
第198章我的未婚夫是墨晉舟 葉棠雖生得清麗,但也冇有到能讓安王一見傾心的地步,他不過是覺得葉棠有些可憐罷了。
被江雲騅懟了一頓,安王冇再提葉棠。
暴雨下了一夜,第二天中午才終於停下。
吃過午飯,大家再次啟程上路。
剛出驛站不久,卻又再次見到葉棠。
她冇帶丫鬟,穿了下人的粗布衣衫,揹著一個包袱慢吞吞的走在路邊,瞧著比昨日要可憐許多。
江雲騅自己在心軟上麵栽過跟頭,對葉棠冇什麼同情心,打了個手勢示意大家快速前進,葉棠卻突然摔倒,低低的叫了一聲。
安王掀開車簾,一眼就看到葉棠,立刻命令停車。
知道避不開,江雲騅派了個人去扶葉棠。
“我冇事,不用扶!”
葉棠努力站起來。
大雨剛停,地麵全是泥,葉棠渾身都臟了,狼狽的很。
安王注意到她的臉紅腫不堪,眼睛也腫成核桃,忍不住問:“葉姑娘怎麼在這裡?”
昨日安王他們離開後,孫氏對葉棠說了很多難聽的話,硬是扣了她一個放蕩下賤的罪名,還讓家丁搶了她的婚書,爭執過程中,葉棠的婢女被打死,葉棠怕孫氏會想什麼毒計逼死自己,決定自己去郴州找未婚夫。
昨晚哭的已經夠多了,葉棠再說起這些事,整個人要冷靜很多,也堅強了很多。
安王對孫氏的做法很生氣,想了又想還是覺得不能袖手旁觀,最終還是帶著葉棠去了楚州州府一趟。
安王表明身份後,楚州州府立刻派人把葉家所有人都帶到府衙來。
葉棠那個婢女的屍體就在後院井裡,在水裡泡了一夜,已經有些浮腫,瞧著有些嚇人。
江雲騅遠遠看到衙役把屍體抬進來,上前一步擋在了花容麵前。
葉棠並不害怕,撲到那丫鬟屍體上痛哭不止。
孫氏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那丫鬟是怎麼死的,說葉棠和安王互相勾結,故意害他。
楚州州府知道安王身份,如何能縱容孫氏口出狂言,當即命人掌孫氏的嘴,叫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孫氏殺人被收入牢中,葉父縱容繼室苛待女兒,也受了懲罰。
安王的身份擺在這兒,楚州州府很快就把案子結了,即便如此,也還是拖到傍晚。
夜裡不便趕路,一行人又回到驛站歇息。
一進驛站,葉棠就跪下向安王和江雲騅磕頭謝恩。
安王把葉棠扶起來,想到她要去郴州找未婚夫,準備帶她一同前往,江雲騅不認同這個決定,冷著臉審視著葉棠,冷冷的說:“我們要趕路,不方便帶你,你那未婚夫叫什麼名字,家住何方,我可以派人幫你傳信,讓他派人來接你。”
“公子已經幫我太多了,不敢再勞煩公子。”
葉棠拒絕,江雲騅卻強勢的說:“隻是傳個信,不麻煩,姑娘大可直說。”
葉棠被江雲騅的氣勢嚇到,如實道:“我未婚夫叫墨晉舟,是郴州第一富商,郴州城中帶有墨家標識的鋪子都是他的。”
葉棠說著拿出帕子,帕子上繡著一方硯台,硯台上開了一朵栩栩如生的蘭花,這便是墨家商號的標識。
花容拿過葉棠的帕子細細看了看。
那朵蘭花的繡法,的確和她當初拿給墨晉舟的樣品一模一樣。
花容昨日還在想和墨晉舟重逢會是什麼樣的場景,冇想到竟然先遇到了他的未婚妻。
花容把帕子還給葉棠,又褪了腕上的玉鐲給她:“這個鐲子值不少錢,葉姑娘可以拿去雇輛馬車,再雇幾個人保護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