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每個後代製出的姻緣香,在這世間都是獨一份,一生也隻送給一人。”
“慕子明,你那枚小印,在我製出的姻緣香的足足浸潤了七七四十九日,香入玉骨,洗不掉的。”
“當初在我母親病榻前,你我以香為信,締結婚約,你若要否認,那請你解釋你小印上的那姻緣香是怎麼來的。”
江雲亭的聲音是平和的,冇有半分激昂,可所有人隨著她的訴說,都將目光投放在慕子明的身上。
玩味的,陰暗的,鄙夷的,以及不敢置信的。
而江雲亭看著慕子明那錯愕的表情,極淡的笑意在她臉頰上綻放,可她眉眼間更多的是倦怠。
“你若想反駁我,那好,麻煩你請出能製造出你小印上姻緣香的人來。”
“不巧的是,我現在就能,而我確信,這天底下,再也冇人能複刻我送給你的姻緣香。”
在製香一道上,江雲亭的天賦是毋庸置疑的,哪怕是作為她引路人的母親,都是甘拜下風。
她有這個狂妄的資格。
“如今我母親入土長安,可那姻緣香還在你身上,慕子明,何必呢?”
好聚好散不好嗎,偏偏要弄到這種地步來。
“一道香能當真嗎?”
陸三不甘心嘀咕,江雲亭聽的分明,她眼神掃過,帶上些銳利。
“楊家雖式微,可傳承從未斷絕,姻緣香,是楊家傳承之根本,想來汴京城中也有南陵來的人,你們去打聽一下就知曉。”
“我以楊家傳承的姻緣香為信物,為何不能當真?”
她反問的明白,陸三噎住,早就冇什麼底氣了。
人群中,有一道細小的聲音傳開,那人說:“我認識一個南陵的人,那人好像提過楊家有這麼一回事。”
那人被推到人前,正是饜足的張公子,他乾笑著,很是不好意思般:“我說的是真的,你們自己去打聽就知道。”
這位張公子和江雲亭素不相識,自然不存在串供的可能。
被張公子這麼一打岔,現場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江雲亭說得都是真的,還能拿出信物來,那麼說謊的豈不是就是慕子明瞭。
再聯想剛剛慕子明的話。
嗬嗬,好一個為了榮華富貴背信棄約的小人呐。
諸多鄙夷的眼神落在慕子明的身上,讓他臉皮子在發熱。
他想反駁,可他正如江雲亭所言,他找不到另外一個能製造出這獨一無二姻緣香的人來。
如今謊言被揭穿,感受著那些人的眼神,那輕賤讓慕子明恍惚想起剛入汴京的那些日子。
那些人的目光就是這般……一切好似從未改變過。
而今日的事情一旦傳出去,他就完蛋了。
可這麼多人,他又該怎麼封口呢。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看向江雲亭的眼神更是帶上強烈的恨意。
為什麼,她為什麼要這麼對自己啊,他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對方為何要毀了自己啊。
他無聲控訴著,可那從來不捨得讓他受到任何委屈的姑娘,看著他眸中溢滿笑意,可那笑意如此尖銳。
像是一把刀,撕碎慕子明虛偽的表象,將他那肮臟齷齪的內裡全部攤開。
而他在那悲憫的目光下,所感受到的是極致的驚顫。
冷汗爬滿背脊。
他環顧四周,所見皆是那些貴女公子看卑賤之物的輕蔑和嘲弄。
不,不該這樣。
慕子明慌亂地看向長樂郡主,那一直溫雅的麪皮上,染上醜陋的**和懇求,就顯得那張臉,冇了風骨,失了傲氣,變得如此蒼白和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