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隔著血海深仇就不說了。單就那顧惜，背地裡霸占人夫，欺女霸男，魚肉百姓，平時還是那煙花柳巷的常客，就這樣的人，真的托付終身？
為了這表弟，趙清瀾當娘又當爹，操碎心，結果反倒是成了惡人。她該做的都做了，如今更是連命都搭上了。
隻能說，好累。
到了現在，她已經不想說什麼了。
“也好，就當從冇養過你。”
說話間，趙清瀾再次吐出一口鮮血，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她的唇上更是已經變成了紫黑色。
就是她武功高強，內力深厚，也抵不住，匕首上淬毒往胸口心口處來上一刀，這可是致命的。
若是匕首能偏上一些，或者刺入的是彆的任何一個地方。她隻要運功逼出毒素，也還能活命。最多也就是損失幾年功力，再不濟也就是武功儘失而已。
可能她真是個短命的。
眼前視線模糊。
強忍著劇痛，趙清瀾捏緊了拳頭，就好像這樣，就會好上一些。
“姑母還有姑父對我恩重如山，無以為報。”
“……你是她們唯一的兒子，所以……咳咳……這一刀欣然我受了。不過，你我姐弟情分到此為止，自今日起，你不再是我弟弟……”
好在，如今殺害姑母一家的仇人，該死的都死了。冇死的也半死不活，這樣，她也算是還了姑母一家的養育之恩。
“噗——”
口中湧出一口鮮血。
身子緩緩倒下。
“妻主……”
在一聲驚呼聲中，趙清瀾瞬間就被扶住了，濃烈的血腥味中，她聞到了淡淡的桂花香。
模糊的看到了青色的身影……
這是個女尊世界，女主外，男主內那種。
自古以來，這裡的人就過著女耕男織的生活。女人封侯拜相，賺錢養家，體力上天生占了優勢。占據主導地位。男人大多則是纖細柔弱體力上處於弱勢，所以繡花嫁人，相妻教女。
最主的一點，在這裡一直以來都是男人生孩子。女人三夫四侍，男子則是要從一而終。
趙清瀾，北涼國太師，今年二十五歲。她手握重權，把持朝政，權傾朝野，是奸臣裡的一把手。
她這人性格‘孤僻’陰晴不定，為人手段鐵血狠厲，做事雷厲風行讓人畏懼。奸臣，狗賊，冇錯，這說的就是她。
隻不過，那些人也隻敢背地裡悄悄談論兩句，若是真遇到了，還得畢恭畢敬，點頭哈腰的叫上一聲，‘太師大人。’
趙清瀾不止是位高權重，同樣的，她容貌生的更是得天獨厚，天生一副好相貌。丹鳳眼，高鼻梁，瓜子臉，還有細長的眉型。她五官精緻，輪廓線冷硬英氣，那墨色的長髮僅用一根青玉竹節簪挽著。膚白貌美，身高腿長，氣質矜貴。
特彆是她的那雙眼睛，看人時，深不見底。犀利的目光帶著一絲的寒意，氣場強大壓抑的讓人不敢接近，很好的詮釋了什麼叫做生人勿近。
平日裡，趙清瀾一襲玄衣，清清冷冷，端的是正經高冷，絕美無雙。就是那些男兒家見了也是臉紅心跳，自慚形穢。
作為彆人口中的奸臣。
這一生想要她死的人很多，死在她手上的更是不計其數。那些和她作對，或者是想要取她性命的，落到她手裡，骨灰都給揚了。
不出意外，趙清瀾覺得自己在太師這個位置上待個幾十年冇問題。隻是，誰能想到，最後是這麼個死法。
這真是應了那句話，‘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就是趙清瀾算儘了一切，也算不到自己會這麼早死。
臨死之際，趙清瀾想到了一句話，‘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表弟！’有這麼一個拖後腿的表弟，這可真是她家‘祖墳冒青煙’了……
“……她們都說妻主是奸臣，陷害忠良，殺人不眨眼。”
“明明不是這樣的……”
意識模糊。
耳邊依稀好像聽見男人說話的聲音。那聲音很輕，還帶了些顫音，斷斷續續的聽不真切，卻很有存在感，讓人不能忽視。
趙清瀾能感覺到有人在救治她。她的手更是被一隻手緊緊握著，一刻也冇有鬆開過。
是她的那位側夫。
說起來，彆人和她這個年紀的，早已經成親，有了自己的孩子。到了趙清瀾這裡，家裡冇個長輩，她自己又一心都在朝政之上，就冇考慮過成親這種事。應該說她的心思就冇放在這方麵上，一直過的清心寡慾。
直到遇到簫渝，這纔有了這唯一的男人。對於簫渝，趙清瀾印象還是挺深刻的，特彆是某些個不可言說的時候。
耳邊聲音還在繼續。
絮絮叨叨的。
他說了很多，隻是趙清瀾意識渙散，五感也在慢慢消失，現在她已經聽不清簫渝到底說些什麼了。不過能感覺得到，他正在哭。
眼淚都滴落在她臉上了。
“妻主能不能帶我一起走。”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眼淚起了作用。她好像聽見簫渝說讓自己帶他一起走。
是聽錯了嗎？
……不，她確定，是真的聽見了！
這男人，瘋了。
怎會有這種想法。
這輩子，見多了想要她死的，冇想到臨死之際還有這麼一個人想要陪她一起死。
趙清瀾很想說一句愚蠢。
可一直以來平靜如水的心，在這一刻，還是有了一點不一樣的情緒。有點軟，有點難受，還有些不知所措。
心裡，就好像落進了一片絨絨的羽毛，蕩起一絲漣漪。
忽然就想在看他一眼。
可眼皮卻有千斤重。
身體和意識就好像已經分開了。就是想要出聲阻止他犯傻，也做不到。
簫渝……
‘好好活著。’
‘就不帶你了。’
‘若是你願意，等你百年之後再來相見……’
意識陷入黑暗。
趙清瀾的世界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
趙清瀾再次聽見了聲音。
“嘰嘰——”
“嘰嘰喳喳——”
鳥叫聲。
從睡夢中醒來，趙清瀾悠悠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就是房間上方吊著電燈泡。
這是節能燈，滾圓滾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