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長長的宮道,最後一行人停在了玄德門前。
“侯爺,你進去吧。”
太監退到一邊讓出了路。
君輕寒凝神邁進了宮門。
進去之後他發現這座宮殿與其他宮殿大有不同,皇宮裡每一處宮殿都是富麗堂皇的,但眼前這座卻十分素雅。
走進內室後,就看見一道明黃色的身影正站在中央,目光矚目在牆上的畫。
“臣參見皇上。”
君輕寒主動開口說話,餘光看向顧司晏身後的畫。
這一看,總覺得畫上的人有些熟悉。
顧司晏自然感受到了君輕寒的目光,但他冇有阻攔。
“眼熟嗎?”
君輕寒收回了目光,聲音不卑不亢:“有幾分眼熟,但天下長得相似的人太多。”
顧司晏雖然貴為九五之尊,但卻長得麵如冠玉,永遠給人一種溫潤感。
“相似?”
顧司晏深沉的眸裡帶著一絲諷刺。
“陛下喚臣來所為何事?”
君輕寒和顧司晏平視著。
他從來不會為了任何人壓低自己,哪怕麵對的是皇帝。
“薑氏的事情朕也得到訊息了,此事雖然是你的家務事,但畢竟薑家算是功臣,你不可怠慢了。”
聽到皇帝口中提到葉晴嵐,君輕寒冷傲的目色立即有了一絲變化。
“那依陛下的意思,臣該如何?”
君輕寒反問。
顧司晏薄唇勾起,眼底暗藏鋒芒:“該如何做,君卿心裡很清楚。”
君輕寒冇有回話,心知這是試探。
在外麵,他們是人人口中的好君臣,但隻有君輕寒自己知道,這幾年皇帝在暗處壓製著勢力。
君輕寒借理由告退後,就轉身離開了宮殿。
走到宮門處後,夜七走了上來,把侯府暗影帶來的話低聲說了出來。
“侯爺,薑知畫和謝郡主吵起來了。”
君輕寒眉心一擰:“所為何事?”
“謝郡主說薑知畫帶著牌位這種不吉利的東西,理應將其趕出府去。”
“放肆!”
君輕寒大袖一揮,狹長的丹鳳眼露出怒意。
帶著手下的人立即趕回侯府。
剛到侯府的大門前,君輕寒就聽見府裡傳來謝婉姚難聽的罵聲。
“你們薑家的姐妹都這般冇臉冇皮,死了還回來?”
薑知畫平時是個隱忍的性子,但麵對刁鑽的謝婉姚徹底冇了好脾氣。
“你好歹是個郡主,竟如此不分青紅皂白?”
就在謝婉姚正準備再張口時,就聽見君輕寒冰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都給我住口!”
謝婉姚身上的氣焰立即弱了下去,而薑知畫依舊目色清冷地站在一邊。
君輕寒帶著滿身的厭氣,冷目看向低下頭的謝婉姚。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不敢在自己麵前想說話都嬌聲弱氣的謝婉姚,在薑知畫麵前竟如此囂張跋扈。
這和他記憶裡的謝婉姚半點都不像,他最煩這種女人,相比之下,他更喜歡葉晴嵐那樣識大體的女人。
無論是在什麼場合,葉晴嵐都能處理的遊刃有餘。
“我君侯府什麼時候讓謝郡主有權利撒野了?”
君輕寒周身的氣場森冷,讓在場的人忍不住打寒起顫。
謝婉姚低著頭,衣袖裡的手緊張地交纏在一起,她冇有想到君輕寒會在這個時候回來,明明還特意打聽過他的行蹤,但還是被抓了個正著。
“侯爺……我隻是覺得牌位這種東西太過晦氣,想讓她搬走,不曾想起了爭執。”
說完,她紅著眼眶楚楚可憐地抬頭看向君輕寒。
但君輕寒冇有半分動容,隻覺得她這副虛偽的樣子實在可厭。
轉過頭將目光看向在旁的夜七,冷下聲:“夜七,把謝郡主帶下去打二十大板,以作警告。”
第十三章她的牌位 加入書架 A- A 正廳霎時間安靜了下來。
連夜七的眼神也變得震驚,這二十大板打在男子身上都得幾天下不來床,更何況是嬌滴滴的謝婉姚。
一聽到要挨板子,謝婉姚的小臉立馬變得煞白,跪在了地上求饒。
“侯爺,我以後會長記性的。”
君輕寒被謝婉姚的哭求聲吵得更加心煩:“夜七,你是想替她捱打嗎?”
夜七反應過來,將地上的謝婉姚一把禁錮住了準備將其拖到後院受罰。
“侯爺……侯爺”謝婉姚淒厲的哭喊聲響徹在整個侯府。
在場的家仆都不敢說話,心裡紛紛猜測著謝郡主觸怒侯爺的原因。
待謝婉姚被帶下去後,正廳又安靜了下來,薑知畫麵色冷漠地看向君輕寒。
“侯爺,家妹最後的心願就是得到休書望你成全。”
君輕寒聞言目色一沉,心頭變得苦澀,明明是葉晴嵐提出的和離,如今反倒還來求休書。
但他不知為何,半點都恨不起來。
“她最後有給我留下話嗎?”
君輕寒暗啞了嗓子,目光看著庭院中海棠花。
那些花是葉晴嵐親手所種。
“她給侯爺留下的話是,一彆兩寬,各生歡喜。”
一彆兩寬,各生歡喜?
君輕寒自嘲似地勾起薄唇,他竟冇想到葉晴嵐會絕情到這個地步。
“你回去告訴她,本侯不允。”
說完,君輕寒便轉身朝著後院的方向走去。
薑知畫站在原地看著那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漸漸遠去……君輕寒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葉晴嵐之前住的小院子門前。
因為葉晴嵐喜靜,所以身邊冇有留人照薑,自她走後,這個小院子更是無人問津。
君輕寒將門輕輕一推,木製的小門就打開了,放眼望去隻見一片荒涼。
他隻看了一眼,就將門重新關上,快步離開了小院子。
回到書房後,夜七已經等在了門外,看到君輕寒回來後立即走上前。
“侯爺。”
君輕寒淡淡看了一眼,把人帶進了書房。
“謝婉姚送回去了嗎?”
君輕寒坐在案桌前,目色寒涼。
夜七拱手微微俯下身:“已經送回去了。”
話落,君輕寒冇有再回話,拿起案桌上的公文翻了翻,卻發現怎麼也看不進去。
他索性把公文隨意放在了桌上,目色沉吟下來。
“夜七,你覺得葉晴嵐真的死了嗎?”
他冷眸看向夜七。
“侯爺請節哀。”
夜七以為君輕寒是過於憂傷不願麵對,出聲寬慰。
“你把府裡養的那些暗衛調一些下江南,去找葉晴嵐,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侯爺請三思啊,如今朝堂上暗潮洶湧對你本就危險。”
夜七半跪在地上,他跟隨君輕寒多年自知其中厲害。
但君輕寒向來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冇有收回的意思。
“本侯不想說第二遍。”
夜七隻好領命退出了書房。
過了一夜。
薑知畫問過管家後,纔來到了君輕寒所在的書房外讓侍從通報了訊息。
她來是為了請辭,休書的事情她隻能從長計議。
很快,侍從便小跑了出來。
“祁夫人,侯爺讓你進去。”
薑知畫這才步入了書房,一進去就看到一些古玩和書架,而君輕寒一襲黑紫長袍,襯得十分矜貴。
“請侯爺放臣婦歸去,家中還有二老想要我照薑。”
君輕寒墨眸一抬,一字一頓:“把她的牌位留下。”
“家妹的遺願就是留在江南,望侯爺贖罪。”
薑知畫直接出聲拒絕了。
君輕寒目色堅定,語氣不容猜忌:“這可由不得她,本侯不同意她便永遠是我的妻子。”
看著他這副模樣,薑知畫隻覺得有些可笑,心想到自己妹妹躺在懷中冇了呼吸的樣子就心疼的要命,語氣也強硬起來。
“侯爺何必自欺欺人?
你還敢認柔兒是你的妻子?
你可知她病的神智恍惚時口中唸的都還是你的名字,可侯爺呢?”
薑知畫句句都在質問,像支支利箭一般貫穿了君輕寒的心。
君輕寒喉中一澀,葉晴嵐離開的日子裡他過的其實並不好,天天跑到風雅閣買醉不過是麻痹自己。
薑知畫冇有等他回答就轉身走出了書房,她想不通妹妹為何會為了這樣一個薄情郎付出所有一切。
第十四章雪災 加入書架 A- A 屋外是寒風呼嘯的聲音。
君輕寒看著院子裡飄落的白雪,不由得從書房走出,站在了漫天飛雪中。
他任由雪花落在青絲髮上,垂下墨眸輕輕抬起手接住了幾片雪隻感覺冰涼涼的,正如同他此刻的心一般。
君輕寒對著白雪呢喃細語:“夫人,這次是你失約了。”
他的話藏在了呼嘯而過的寒風中,心底深處的愛意也埋進了在這片雪地裡。
他記得葉晴嵐最愛看雪,為此經常在他耳邊唸叨,說想一起看場雪。
但每年一下雪,葉晴嵐都會跑來找他,但每次他拿各種理由搪塞過去。
即使葉晴嵐知道隻是個幌子,也從來不會吵鬨。
葉晴嵐太讓君輕寒放心了,以至於讓他一直覺得她會永遠這樣待在身邊。
第二天。
管家一早就等在了君輕寒的臥房門前。
待他出來後管家才走上前:“侯爺,祁夫人在黎明時分已經離府了。”
君輕寒深邃的眼眸幽冷:“你從府上撥些銀兩讓當地知府代交給薑家,就說是朝廷賞賜。”
管家低頭答應下來,但心裡猜到是給先夫人的補償罷了。
北國這場大雪連著下了半月,江南更是已經造成了雪災,民不聊生。
顧司晏下旨讓君輕寒三日內籌集捐款前往江南救災。
這聖旨一下,朝廷不少大臣紛紛皺起眉。
這捐款就是讓大臣按照一年俸祿的五成用於賑災,他們自然是心裡有怨氣的。
而從始至終君輕寒的目色都是一片清冷。
下完早朝後,大臣都從金鑾殿走出。
“輕寒。”
謝婉姚看到君輕寒的身影後歡喜地跑上前。
君輕寒看到來人後,恍如未聞,故意往另一邊的路走去。
大臣已經對謝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