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點點頭,笑著往前開口。
“列位,徐家坊可不是惡人莊子,且吃了晌午飯,再來忙活。”
酒坊裡的諸多人,驚喜地停下活計,謝了東家,二三一群,紛紛往外走去。
不多時,隻留下徐牧一個,孤零零地立在酒坊邊上。
“東家,東家。”喜娘從拐角閃出身子,眼睛裡滿是淚花。
徐牧怔了怔,下意識地退後幾步,生怕小婢妻薑采薇,又從哪兒會恰好冒出來。
“東、東家,我臟,我賤,還請東家莫要生氣。”喜孃的聲音,近乎苦苦哀求。
“你不臟。”徐牧沉默了會,認真開口。
“在本東家的心底,你是個好孃親,真的不臟,比很多人都乾淨。”
喜娘愣了愣,捂著嘴巴,顫著身子慌不迭地鞠躬。
……
等發酵的酒香氣撲上鼻頭,徐牧算著日子,才發現不知覺間,已經過了三日。
整整三日,山匪未現。
明明都曬刀了,明明都不死不休了,還在等什麼?
不過這樣也好,能讓小馬場練馬的十餘個青壯,有了更多熟悉的時間。
巡了一遍酒坊,發現冇有問題之後,徐牧邁開腳步,匆匆往小馬場走去。
未走出百步,抬起頭,便看見了一臉憔悴的薑采薇,蹲在地上,幫著一個村婦洗野菜。
冇記錯的話,小婢妻好似是躲著他幾天了,即便偶爾碰上,也匆匆地打了招呼,垂著頭快步走開。
“采薇。”徐牧猶豫了下,喚出一句。
原來還想著,和薑采薇之間隻差一層窗戶紙,現在倒好,鬨了個烏龍的婚內出軌,窗戶紙都換成鐵窗條了。
“徐、徐東家,奴家去算賬。”
陌生得像山河故人。
徐牧還在躊躇著一些關係回暖的話,冇等回神,薑采薇單薄的身子,已經消失在了麵前。
“分兩翼,左右包抄!”
“鑿穿,乃是騎槍手分割戰場,最基本的戰術。”
“都給我多練幾回,即便老馬跑死了,本東家也會重新去買!”
小馬場裡,十餘個青壯,皆是汗如雨下,三日的時間,冒雨又暴曬,加之一次次的落馬摔倒,不知覺間,讓他們原本唯唯諾諾的性子,變得沉穩了許多。
“輕騎為疾,重騎為坦。”徐牧聲音發沉,“若你們好好學了騎馬的本事,日後有了銀子,我便答應你們,會購幾匹良駒袍甲,相贈列位。”
“鞭莫停!身莫歪!騎行之威,乃是騎槍所指,寸草不生!”
這時候的大紀,還處在步騎混編的階段,當然,最根本的原因,是大紀境內的馬場,寥寥無幾。一般的戰術,便是步兵行中陣,騎兵看時機包抄兩翼,成功率並不高。
反而是純騎軍的北狄,以輕騎為主,配合小型馬弓,迂迴奔射,將大紀的幾個定邊營,打的抱頭鼠竄。
“再練!”拋卻思緒,徐牧冷冷背手,緊盯著場中的情況。
騎著一匹花色老馬的陳盛,仗著騎術嫻熟,迅速迂迴之後,冷不丁伸長了脖子。
“周洛,東家是怎麼了?今日似是很生氣。”
周洛喘了口氣,“盛哥兒,估計是山匪要來搶莊,東家心情不好。”
“陳盛,你驢兒草的!給本東家認真些!”
陳盛縮了縮脖子,急忙正坐起來,雙腿一夾馬腹,帶著後麵的十餘人,繼續在小馬場裡繞圈奔襲。
高高的柴垛,瘋秀才把手伸入胸膛,搓出一個泥丸子後,才悠悠灌入一口酒。
“北方狄人皆笑,我大紀無騎,卻不知一個小小的酒坊莊子,練起了騎行之術。”
“我兒李破山,曾站在雍關城頭,以酒拭刀,以弓擋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