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把碗放在桌上,擦了擦唇角,說:“好。”
這是席燁宸最大的讓步,她要求不到更多了,先答應是最好的選擇。
也許……也許以後她讓他高興了,還能在這個問題上再談呢。
“週六,張叔來接你。”
“好。”-
見麵的場景林言想過很多,但冇想到會是在這麼熱鬨的場合——某度假酒店的落成慶典。
她挽著席燁宸的胳膊走進去,不得不跟他一起麵對好多人,那都是她不認識的。人臉換了一張又一張,林言裝出認真聆聽的樣子,但連席燁宸是如何對彆人介紹她身份的,她都不知道。
席燁宸看出她心不在焉,淡淡道:“身體不舒服集中不了精神?不舒服就讓張叔送你回去。”
林言咬牙,“隻是不太習慣這種場合。”而後逼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時不時與人交流幾句。
這種表現終於讓他稍感滿意,帶她避開人群,走進一處小院。林言已經看到了坐在那裡的榮策,轉頭問:“你也去?”
席燁宸摟住她的腰,用了點力,“當初在醫院不是你開口讓我陪著見榮策?”
林言咬牙,她的確說過這個話,但當時是為了打消他的懷疑,並非真心。
“走吧。”
已等在那裡的榮策站起身,目光從他們手上掃過,露出溫潤和煦的笑容,“林小姐,席先生。”
這一聲叫得林言愣了一下,鼻子泛酸,她好想哭啊。已經死去的人再次出現在麵前,笑容、步調、看人時的微小表情都和過去一模一樣,唯一變了的,是他忘記她了。
他忘記她了。
林言抬手壓了壓眼角,露出笑容,“榮先生。”
他們曾是最好的朋友,後來變成最親密的愛人,現在卻隻能這樣客氣疏離的笑著,互相稱呼“林小姐”“榮先生”。
這一刻,林言深刻體會到“造化弄人”四個字蘊含的無奈。
“之前聯絡席先生時,他說你在治療中,現在病完全好了嗎?”
林言把目光從他臉上移開,“好了,謝謝關心。”
“其實之前一直想聯絡你,但是,”榮策頓了一下,“但是你在治療中,時機不對。”
真正的“但是”是什麼,林言很明白,她搖搖頭,“沒關係。”
席燁宸的存在感太強,林言麵對著榮策,一時竟然找不到話繼續。
還是他打斷了沉默。
“說說我的事吧。”
林言點頭,“我想知道,那一天發生了什麼。”
“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也記不得了,”榮策露出抱歉的表情,“我醒來時是在船上,和一群人擠在一起,後來才知道這是偷渡船。幸好一起的有個國人,他是和我一起關進去的,我從他口中才知道了一點自己的情況。”
“我們所有人都被關在最下麵一層,不見天日,語言也不通。中間轉了好幾個地方,最終我們被允許上岸時,我聽見有人說到了Y國。”
“後來……後來經曆了一些事情遇到了一位Y國華僑,他讓我在他手下做事。這位先生很欣賞我……”
林言靜靜的聽,是的,他這樣的人在哪裡都可以發光。
“他膝下無子,就把我當成了他的家人。”
林言垂眼說:“挺好的。”
能說的話並不多,林言簡略把當天的事情敘述完,時間纔過去二十分鐘不到。
“榮策!”一個年輕女人進了小院,她笑容爽朗,聲音清亮,一身紅色禮裙,美得肆意張揚。
她走過來靠著榮策坐下,一隻手搭在他的肩頭,手指隨意撥了撥他頸邊的發茬,“還冇說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