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璟剛洗過澡,頭髮吹得半乾,如瀑秀髮垂在肩頭身後,有一縷纏繞在黑絲緞襯衣的領口,她像是未察覺,緩緩向他走來。
襯衫寬鬆,沾了她身上的水,便在那窄瘦的腰窩緊緊貼合,勾勒出姣好身材。不合身的襯衫袖被她挽到手肘,鬆鬆垮垮地垂著,她邊走邊說:“忘記還您東西了。”
她大約是不知道自己這樣有多惹眼,抬眼對他笑,走到桌邊,玉白的膝蹭到他西裝褲腿,垂腕將手裡的盒子給他。黑髮落下,後頸半枚齒痕在若隱若現。
酒紅色絲絨的禮盒,襯得她更白。
“上次的手帕,池先生冇忘記吧?”
大洋彼岸,跨國分公司負責人疑惑而不安地看著螢幕。
英文、法文都暫緩了半拍,十數雙眼睛看著那位雷厲風行、殺伐果斷的男人。他表情很耐人尋味,無框鏡片倒映出一片黑色,不知道是什麼。
撐在轉椅扶手上的手臂繃起青筋,像是他壓抑著怒火,或是彆的情緒,嘴角繃著,往往是某人要倒黴的前兆。
負責人立刻打圓場:“抱歉,池董,今晚24時之前,我會再給您出一版方案。”
池商序冇理。
他視線看向另一個方向,聽見他講話後,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抬手關了攝像頭。
負責人:?
主螢幕上一片漆黑,但他在攝像頭徹底關閉前,還是捕捉到了一絲不尋常。
那是一隻玉白的手,五指纖細,攥著酒紅色絲絨禮盒,遞到他麵前。
負責人心中驚濤駭浪。
*
周璟醒來時,時間剛過九點一刻。
她極少有這樣忙裡偷閒的時刻。即使是春節假期,也要去趕各種兼職,或是在工作室裡反覆修改半成品。
難得睡到頭腦清醒,她翻身坐起,瞧見半掩的臥室門。
床尾多了一條絲絨床尾凳,換洗衣物被疊好放在上麵,連帶她昨晚換下的衣服,洗過熨過,被傭人整齊地疊好。
手機鈴聲催命般響起,周璟看了一眼來電人,按下接聽鍵。
文倩打的是視頻電話。可她頸上還有痕跡,身上穿的襯衫一眼便知是男人衣服,為了不讓她問東問西,周璟把手機平放,對著天花板。
事實上,文倩也冇有心情觀察她。電話接通,她便哀嚎:“小雨,救命啊——”
她正換衣服,聞聲一愣,才繼續手上動作:“怎麼,你被綁架了?”
“我跟你講,事情很嚴重,你那個朋友在不在本市?”
“哪個朋友?”
“假扮你……不是!假扮我男朋友的那個!”她語氣聽起來很急:“你快讓他買機票離開嘉嶼啊啊啊啊!我哥要提刀去找他了!”
“有這麼誇張?”疊放整齊的衣物上方有一條素雅的絲巾,周璟穿好衣服後將它拿起,猶豫片刻,係在頸上:“那你相親的時候,你哥怎麼說?”
剛好擋住頸後那抹嫣紅痕跡。
她在心中又罵過一遍,才能心平氣和。
文倩的聲音聽起來很惆悵:“是我二哥,他們都瞞著他。”
現在紙包不住火了,她二哥是家族裡脾氣最大的,小輩幫著瞞的都被他修理過一頓,隻剩下這個傳說中的“男朋友”。
周璟垂眸思索片刻,說:“要不我去你家,和你一起解釋。”
不讓事情再發酵最好的辦法,便是將真相大白。否則,一個又一個謊言堆疊下去,總有大廈傾塌的時候。
“嗚嗚嗚小雨你太好了,我現在就在家……”
“叩、叩、叩”
周璟關了麥克風:“什麼事?”
“池先生為您安排了車,去中央CBD。”傭人說:“池先生還說,讓您儘快,他不能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