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女思索著:“你雖在何公館管家,可這買馬和上次從水口山運往廣州的鉛鋅你並不知道。
我說的話隻是想問你對這些被搶竊的事有什麼看法。
這些事秘密的隻有我和我爹知道,可是又有誰能從我爹的嘴中得到這些秘密?”
崔夫又拍了一下前額說:“從整個何公館看,誰也彆想從老爺子嘴中套出話來,除非是老爺子的親人,可是小姐上無叔伯,無兄姐,下無弟妹,你娘又死的早,何公館最親的人冇有了,除非在春豔樓住著的那個女人……”醉花女忙追問:“那女人是誰?
我爹成天泡在春豔樓,這是為什麼?
難道這春豔樓又有了漂亮標緻的女人?
這女人是誰,她怎麼會拖住我爹,使我爹不管家中的事,這女人叫什麼名,真會有這麼一個女人嗎?”
崔夫有一套笨辦法,在未知道對方所問的事前,他就裝作一切都明白的樣子,彷彿在恭伺主子的說話不便隨意開口的姿態,除了有時點點頭外他什麼也不說。
當然,現在他己知道何公館有一件他不知道的事己被醉花女憤怒的責問而泄露。
現在小姐又問到她的爹,這不能不說了。
對於何老闆在春豔樓,他本來很惱火,但何老闆是主子,他是屬下,不便勸阻。
現在到這位小姐終於要過問做父親的事了,不由地心中暗喜,為了不把自己不滿的情緒表現出來,故意說:“小姐,這是老爺子的事,老爺子要怎麼做,你和我都冇有辦法。”
又故意用埋怨的話來試探醉花女是不是有靠近他的意思,說:“何況這都是你父女倆嘔氣爭鬥弄出來的結果,你們父女倆的事我怎麼好插手,說我是外人又不是,雖然在旁人的眼中把我當作老爺子的心腹,可是小姐卻又把我當知己來問,有些事關係到你們父女的情感大事,所以我有些話也不敢向小姐說……”最後的話是欲擒故縱,想讓小姐知道他站在小姐一邊,也在暗示他與小姐有親密一層的關係。
醉花女又何嘗不知他的用意,此話己激起了她的性子,責備說:“崔夫,我隻問你,我爹在春豔樓的事,這有什麼敢與不敢說的,你說春豔樓的事吧!
你說,我爹和誰了,是個什麼了不起的女人!”
崔夫翻起三角眼將醉花女盯住,知道小姐心中並不喜歡他剛纔說的那番怨氣話,由此想到自己在小姐心目中還是個下人,看到醉花女還在自己麵前充主子,隻得收斂了一下情緒,故用激將法伎倆,說:“恭喜小姐了,賀喜小姐了,小姐今後並不孤獨了,從今後小姐就要有了一個年青的後孃,從此後何公館就有了主母了!”
在說這話時是用喜悅的神色說的,麵上也慢慢起了一點笑容。
醉花女明顯地看出這是幸災樂禍的那種笑,而且大吃一驚,說:“什麼?
後孃?
我有後孃?
原來我爹在春豔樓為我娶了一個妓女後孃!”
見崔夫那幸災樂禍的神態更明顯了,隻得壓住怒氣責備她的爹:“真是糊塗的爹,要娶女人也不要在春豔樓,在春豔樓會有什麼好女人。”
崔夫用審視的目光看著醉花女,他不知道醉花女能忍住胸頭怒氣,這使他反而沉不住氣了,他決心要激起醉花女的惱怒來,又說:“這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很美麗,以前老爺子不讓我們見到這女人,那是因為怕我們亂說話,這些天我終於見到這女人,她叫水仙花,真名連那女人自己都不知道。
此女長的真是水亭亭的好看。
說起這女人來,那還是老爺子從廣州帶回衡陽城的。
起初這女人是來衡陽找她的親人的,據我西處打聽才知道此女從小生長在衡山,她是從小就被父母賣到了春豔樓。
冇想到在春豔樓一年後又被外鄉客帶去了廣州。
她在廣州百樂園長大,琴棋詩畫無不通曉,當我們老爺子在廣州做生意時,她聽了老爺子的口音是湖南衡陽的,這就引起了她思鄉的心情,於是對老爺子左求右求要老爺子帶她回湖南來尋親。
這女人天生著風流,老爺子經不住這女人甜密嬌媚的說笑,不久就喜歡上了她,所以老爺子將他偷藏船內就這樣將她帶回了湖南。
當初老爺子怕小姐你見怪,就將水仙花寄住春豔樓。
冇想到水仙花在春豔樓又結交了老鵓婆,托她西處打聽父母下落,隻得在衡陽城己有了一些日子了,卻是打聽不到什麼親戚來,正在這無依無靠之時,見老爺子十分喜歡她,就同意嫁給老爺子。
並向老爺子許下誓言要從良做人,這使老爺子激動萬分。
也就從那天起,這水仙花還真在春豔樓鎖住了自己,她居住在春豔樓最高層,從那日之後還真是不出門半步了。
老爺子見她誠心嫁他,也準備在下月初七就迎娶她。
這下可是何公館大喜了,從今以後何公館有了主母,小姐有了後孃;雖然這女人,不,是小姐的後孃比小姐還小二歲,卻能生兒育女,從此何公館傳宗接代會後繼有人了!”
醉花女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心頭怒火了,她一下站了起來:“胡說,我不信……”崔夫喊:“是真的,我恭喜小姐了。”
醉花女大怒地揮手驅趕著崔夫和丫環:“出去,出去,你們都出去!”
她趕逐著眾人,又絕望地大叫:“真該死!
一個妓女,一個比我小二歲的小妓女要做我的後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