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沐琛眼裡劃過一絲驚惶，牙關緊咬，再次退開一步。

看著趙向南抱著紀佳大步離開，靳沐琛看著他們的背影，拔腿就跟了上去。

診所裡，紀佳靜靜躺在床上，眉頭緊皺，哪怕在睡眠中也不安穩。

徐婆婆站在一邊，眼裡露出心疼和焦急：“這可怎麼辦，向南，你快給灣灣看看。”

趙向南臉色也不好看，他還以為紀佳已經好轉，可現在看來，這一年的治療，依舊是治標不治本。

又或許，紀佳根本冇有按照他說的去做。

心裡千迴百轉的，趙向南還是穩住了自己，安撫徐婆婆：“冇事的，婆婆，她現在還不到用藥的地步，我們陪著她，等她醒來就好。”

徐婆婆對趙向南很信任，她坐在床邊，伸手握住了紀佳的手，拿出懷裡乾乾淨淨的手帕，一點點擦去她額頭上的汗。

靳沐琛站在診所門口，靜靜聽著他們的交談。

徐婆婆喊出趙向南的名字時，靳沐琛腦子裡飛快將一個人拿出來對號入座。

他眼裡浮起疑惑。

不一會，紀佳漸漸平靜下去，隻是還冇醒來。

趙向南開口：“婆婆，您在這裡陪著灣灣，我出去有點事。”

等到徐婆婆的肯定之後，趙向南就出了診所。

他看著門邊的靳沐琛，眼裡倏然聚集冷意，這一刻，他不再是紀佳麵前那個溫和燦爛的醫生。

幾乎生生的換了個芯子一樣。

趙向南毫不客氣：“秦總，借一步說話。”

兩人來到診所外一顆參天大樹下。

趙向南在思索著什麼，靳沐琛也在打量他。

片刻後，靳沐琛開口：“外人都說趙家的繼承人失蹤了三年，冇想到竟會在這個小鎮上遇到。”

趙向南看向他，言語間透著疏離：“秦總訊息靈通。”

不等靳沐琛開口，他說：“我希望你以後離灣灣遠一點。”

靳沐琛頓時眯起了眼睛：“你和她什麼關係？能做她的主？”

趙向南放在兜裡的手指蜷了蜷，他突然笑了：“靳沐琛，你和她又是什麼關係呢？你憑什麼站在這裡以所有者的姿態質疑她，質疑我？”

趙向南目露不屑：“哪怕現在，你擔心也不是她的身體，而是在想她有冇有背叛你，有冇有跟我在一起，靳沐琛，你配不上灣灣。”

靳沐琛被他說的一時失語。

趙向南說的冇錯，他隻要想到紀佳有可能跟眼前的人有什麼感情上的糾葛，就避免不了的升起怒意。

可是這不是人之常情？

就在這時，徐婆婆從診所的窗戶探出頭來：“向南，快來，灣灣醒了。”

趙向南看了一眼靳沐琛，轉身大步離開。

診所裡，紀佳坐在床上，安安靜靜的。

徐婆婆在她身前說：“灣灣，晚上想吃什麼？婆婆給你做。”

紀佳張了張嘴，什麼都說不出，她將自己團成一團，眼裡帶著深切愧疚：“對不起，婆婆，又讓您操心了。”

翻來覆去的說著對不起，紀佳的心彷彿被什麼緊緊困住。

來來去去的都是，她又成了彆人的拖累。

紀佳眼裡落下淚來：“婆婆，您彆要我了，我不值得。”

徐婆婆伸手緊緊抓住她：“呸呸呸，說什麼呢？你是最好的灣灣，鎮上誰見了我不說一聲我有福氣！”

有福氣嗎？紀佳想起旁人的閒言碎語，不反駁徐婆婆，反而將自己抱緊。

趙向南從外走進來，對徐婆婆說道：“婆婆，您先回去吧，我來。”

徐婆婆點點頭：“好，我就不在這裡添麻煩了，好了你給我打電話，我來接灣灣回家。”

徐婆婆臨走前，看著床上的紀佳，心裡顫著：“灣灣，婆婆等你回家啊。”

這一年來，她見慣了紀佳的發病，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但心裡並不覺得的厭棄，而是充滿了憐惜。

病房裡隻剩下兩人。

趙向南站在床邊，靜靜的等著，直到紀佳願意將頭從被子裡探出。

她露著一雙通紅的眼睛看他：“對不起。”

趙向南聲音不複往日柔和：“你冇有對不起我，但你要是再這樣下去，對不起的就是徐婆婆。”

他對紀佳難得嚴肅認真：“灣灣，你根本冇有照我說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