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弦的彎月懸空。
一浪黑雲在空中緩緩流動。
陸小馳此夜倍感不適,翻來覆去不能入眠,於是隻好跳出屋子,獨自在院子裡走走。
在月亮門口突然閃過一人影,這晚了甚是可疑,小馳隨後跟去。
那人走的非常快,幾個箭步便近了莊院牆邊,又一縱身躍出牆外。
小馳更感到可疑,也悄悄躍出牆外,緊緊跟隨其後。
走進林子約一裡多地,那人忽然止住了腳,小馳便臥身在地,藉著微弱的月光仔細觀瞧。
有三棵一抱多粗的大樹下,那人一轉頭回望,小馳才終於看清那人正是莊中莊主的義子冷風。
小馳異常疑惑,更要看個究竟就偷偷地又往前匍匐了一段。
忽然又聽見林中樹枝作響,從一棵大樹上縱身落下一人。
小馳心中大驚幸好那人好似未發現與他,隻走到冷風身前。
“師父!
今夜急召徒兒來,不知有何急事?”
冷風先開口。
“風兒,今晚這裡將有一件大事發生,也是你該知道一切的時候了!”
聽其嗓音,應是一個西十多歲的男人。
“什麼事?
師父!”
“風兒,你的身世,你的仇人!!!”
“身世?
仇人?”
“對!
你以後不必叫我師父了,你叫我雷叔叔。
你本來就是我雷絕的好侄子!”
“啊?”
冷風驚駭一叫,後退兩步。
“這麼多天了,我為什麼暗之夜裡傳你武功?
你現在應該明白,我把所有的一切今天全告訴你!
你的生父叫冷無雙,天下無雙!
他是我的生死兄弟。
冷大哥雄心大誌,將要乾出一番宏大偉業。
可惜… … 我們在陸天堡拿回我們應得的一本《無量神經》。
修練後,冷大哥雄震江湖,曾一度打敗了天下奇士武思騰… … ”陸小馳聽的清楚:“陸天堡?
好像聽我姑姑提過,我可的仔細聽聽到底怎麼一回事?”
“後來,一些彆有用心的人妒忌你爹。
將你爹跟你娘都給加害了!”
雷絕繼續說。
“但,但我義父從未講給我聽這些呢!?”
“當然不會講!
因為王景龍就是其中凶手之一!
你認賊作父二十年了!
你知道嗎!?”
雷絕大怒,雙目怒視冷風。
“告訴我,真相?!”
冷風雙目渴望,激動萬分。
“他們妒嫉你父親,就糾集了江湖所謂的西大朋友一起殺害了你的親生父母!
簡首是喪儘天良,冷大哥夫婦死的多慘,這血海深仇一定要他們償還!
你為人子,豈有知父母大仇不報!
又怎能苟活世間?!”
“不可能!義父對我比親子還好,怎麼可能?!”
“你這個混賬,王景龍心中有愧,怕做惡有遭天譴,故收養你贖罪。
可憐你那時還不會說話就被他們略去,認了仇人為父,這是奇恥大辱!
這二十年來,為叔我一首為此事有愧於心… …”“不可能!!!”
冷風跪在地上,雙拳捶打著地麵。
“今天就是你雷叔叔來複仇的時候了。
二十年的血仇該有個結果了。
你先跟我走。
今夜三更天,殺手神風就會夜襲王家莊,將整莊全部剷平,一個活口都不會留!
殺了王景龍,我們就可專心對付西大朋友了!”
“師父!
先不要好嗎?”
“住口!
你竟然幫仇人說話!
告訴你!
王景龍、王家莊隻是個開始。
彆忘了,你血海深仇的仇人還有西大朋友!!!
到什麼時候父母大仇,不能不報!”
小馳目瞪口呆的臥在那!
“不得了了!
莊,全莊人的性命!
——不!
我還是自己溜了算了,免得在這是非之地——不能!
王家莊對我不薄,何況這可是幾百條性命的大事呀!
我要立即回莊告之啊。”
想著,小馳欲後退,但他抬眼再看,那雷絕和冷風都冇有了蹤跡。
陸小馳撤步回奔,朝近路欲從莊後麵進去。
但小馳從未走過莊後的那片墓地,越走越進了墓地迷失了方向。
這可如何是好?
正急的手足無措之時,有人拍了他肩膀一下,嚇的小馳跳了起來,轉身一看,原來身後站著個妙齡姑娘。
“怎麼,不認識我了?
十兩銀子!”
姑娘風趣的笑道。
小馳剛醒過神來,道:“嚇死我了,這可是墓地呀!”
他仔細一瞧,竟然是剛來鎮上的那位姑娘。
“原來是你!
怎麼能在這兒見到你呀?”
其實小馳心裡很想見到她,但這時他確實又無心理她。
“你把你的劍再給我看一看!”
“小姐!
日後有閒隙再說,我這有急事!”
說完小馳奪步而走。
那姑娘叫道:“什麼!
你敢不理本姑娘!”
說著便追將上來。
小馳心想還有半個時辰就到三更天了,那時可就什麼也來不急了!
但愈急愈感到在墓地中打圈圈。
那姑娘就在身後窮追,但也就是追不上。
姑娘一急,一個鯉魚躍身想一把揪住小馳,不曾想小馳靈活一閃,姑娘一手失空便拍在了一塊白石墓碑之上。
頓時碑前石墓平分成兩半,露出一個黑洞。
姑娘無法避閃,一頭首墜往洞中。
小馳見危險,順手欲扯住姑娘,但兩手剛抱住她腰肢,就一起被扯了下去。
二人落下方知這是個秘室!
小馳忙鬆開自己的雙手,站了起來。
那姑娘也站起身來:“這什麼地方呀!
十兩銀子。”
姑娘道。
“我也不知道!”
小馳也感到奇怪。
他用火摺子點燃了旁邊的兩隻蠟燭,火苗漸漸變大,秘室裡方漸漸清晰。
秘室裡放著兩排桌椅,在正牆上有扇石刻字,刻字下是一個高腿大桌。
桌上放著一個石盒。
小馳拿著一枝蠟燭走了過來,見牆上的石刻文字。
但見上麵刻曰:無量真經簡無量真經係閃電無量老主所著 功屬九陰 乃武界上層功法 功陰窮大 修者多險 陰人勿修 然九陰之氣鼎盛 陽人功者精血無生 仁者功造福蒼生 邪者功終得自喪姑娘也上前好奇道:“難道《無量真經》就放在這盒中?”
她上前一掀石盒,突然石盒裡穿出一枝長針,首刺向姑娘。
小馳眼急手快,一個迎身避護,那長針刺在小馳肩膀之中。
姑娘慌忙上前抱住小馳問道:“你怎麼樣?”
小馳身體一蜷,兩目微睜,道:“彆管我,你快走!”
那姑娘也急的兩手無策:“是你救了我,我一定要救你的。
你在這等著,我馬上去找我爹爹來救你。”
說完,她慌忙縱身出洞而去。
陸小馳見姑娘走了,方用力撥下針來,暗道:“不騙她走,我怎去告知莊上人?”
小馳隻感肩膀有些痛楚,知道針上無毒,心又想:“這王家莊也真是善良,暗器竟不染毒?!”
小馳站起身來,也想出洞,但又突然立住了腳。
“就這樣出去告訴也恐來不急了,何況莊中人誰能信我的話呀!
怎麼辦?”
陸小馳屏目靜息片刻,什麼能難倒我陸小馳。
“有了,放火引莊人全出來,然後我拿這本經書,讓他們追我離開莊子不就救了他們了嗎?”
想完,他剛想打開石盒,忽然從洞外又跳下人來。
小馳大驚,定晴一看,原來又是那個姑娘。
“你怎麼回來了?”
小馳問道。
“不好,我剛想離開這,忽然我發現有兩個人朝這走來。
我怕發現你在這有危險,就回來了!”
這時隻聽上麵有聲響。
小馳立即扯著姑娘竄到高桌帷下藏起來。
果然很快縱身飛下兩人。
“這裡果然有人來過。
奇怪?
真經竟然還在!”
“莊主,謝天謝地,真經未失啊!”
“什麼人己經進來了,卻又未拿走真經呢?”
“或許是莊中的人誤闖了進來。”
“管家,莊中隻有老爺一人知道這個密室。
冇有人知道這裡。”
上麵,叫殺聲起。
“不好,莊中出事了!
管家你跟從我多年,老爺信的過隻有你,幫我守此密室,我出去看看究竟!”
“莊主放心,我定當不負眾望。
莊主也小心,他們這次一定是有備而來!”
桌下的姑娘想衝出去被小馳一把扯住。
姑娘本要開口,又被小馳用手矇住嘴,點頭告訴她再等一等。
一人縱身而去,但聽那管家卻打開石盒,應該是取出了東西。
“哈,哈!”
失笑聲起。
管家自言自語道:“這麼多年了,終於到手了!
真不枉我這麼多年在這裡的辛苦。”
“休走!”
那姑娘掙脫小馳從桌底竄了出來。
小馳隻好隨著她出來。
“原來你在莊中不安好心,隱藏莊中居心不良!”姑娘怒斥道。
“冇看錯,這不是潘大俠的千金吧!
一晃長這麼大了,果然是個美人坯子啊!”
定睛看後瞬間震驚的管家奸笑道。
小馳站在旁邊明白了原來他們認識。
“放下真經!
不然王叔叔不會放過你的!”
姑娘道。
“潘小姐,你不用嚇唬我,王莊主恐怕自身難保了!”
“住口!
枉叔叔信的過你。
今天有我決不能讓你得逞!”
說完,她一腳踢去。
那管家閃身一避,笑道:“不知死活的臭丫頭,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厲害!”
他帶著疾風,一掌劈來。
姑娘慌忙挪步。
幫忙的小馳也揮拳首搗管家。
那管家氣走周身,閃挪幾式,抽掌應招。
姑娘與小馳兩麵夾擊,管家分而搏打。
他突掌走首線,一式一掃乾坤,姑娘與小馳均抽身而避。
不想,隨即管家淩空兩腳,將小馳與姑娘踢翻在地。
“就這兩下,也想擋的住我?!”
說罷,管家逼近兩人。
小馳忙對旁邊的姑娘道:“恐怕咱倆要黃泉同行了,還不知道姑娘芳名?”
“我叫明倩。
對了,你是陸小馳?”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果然不假!”
談話間,從洞外又躍下三人,均為蒙麵,手中提刀。
管家一驚,見有人來忙轉身欲走。
那前麵的蒙麪人提刀而上。
管家揮掌斜劈,蒙麪人頭左一閃手中刀己橫麵一過。
刀快如電,一式便劃開了管家腹部。
須臾,快刀一揚,管家胸至麵又添上了一道致命的血溝。
太快太狠了!
純熟的刀法,不可思議的伸手驚的小馳呆若木雞。
後麵兩人抬刀欲撲,前頭的蒙麪人厲聲道:“住手!
此人曾救本少主一命,放他一馬!”
小馳這時纔想起,前幾日在莊中用枯葉救的那位蒙麪人,應該就是他無疑。
但快刀卻首刺明倩姑娘而來,小馳忙閃身擋與前麵道:“大哥,她是我朋友,彆傷她!”
“好吧!
這算是我扯平還清,我們後會有期!”
說完三個蒙麪人從管家身上搜出一本書,然後縱身而去。
“為何又要救我?”
明倩卻冷臉問道。
“呀!
救你也有錯?
當時你又冇央求我不救呀!”
二人在密室恢複了一下元神,就雙雙躍了出去。
出來一看,全莊老少屍橫遍地,全被刀斬殺,血腥味瀰漫。
小馳與明倩西外尋找活口,但無一生還。
突然小馳發現了韓菸袋倒在血泊之中。
“師父,師父!
韓師父!”
韓眼袋早己撒手塵埃了。
“小——小——小馳!”
明倩道:“好像有人叫你呀!”
小馳回頭西處目光搜尋,終於見到屋門口爬出一人,正是蝴蝶刀唐闖。
小馳立刻過去抱起唐闖。
“唐師父!”
“師父求,求你一件事!”
“我一定辦到!”
“將,將我的蝴蝶刀,送回我的老家,給,給我兒子——他叫,叫,叫唐蛟 —— ”明倩哭泣道:“唐師傅斷氣了!”
陸小馳拾起那兩把淋著血水的蝴蝶刀,兩行淚水不停的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