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為家裡出現的詭異的東西都是被彆人悄悄放進來的,譬如冰箱裡的人頭,桌上的內臟。
但當我看到視頻裡提著塑料袋的我,我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這玩意竟然是我夢遊時候從外麵拿回來的!
那麼劉洋的頭顱會不會也是我自己從外麵拿回來的?
想到這我就有點不敢往下想了,要是這些東西真是我拿回來的,那我就完了,我這夢遊實在是太嚴重了,就連我自己都不信我和這些凶殺案無關了,因為如果我不知情,怎麼可能拿得回來這些內臟?
這個時候,視頻中的我隨手將那塑料袋往桌上一扔,然後就直接重新回到了房間的床上躺了下去,我繼續睡覺了,就好像什麼也冇發生一樣。
視頻看到這裡,我特意看了眼天花板,想看看天花板上那個洞有冇有被鑿出來,我想要是在我出去的時候鑿那個洞,為什麼冇有驚醒我一切就好理解了。而且我也可以根據那個眼睛此時在不在天花板偷窺我,來判斷對方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甚至更多。可是對方似乎刻意要隱瞞這一點,並冇有拍到天花板,我隻好作罷。
而視頻到這裡也戛然而止,結束了,很顯然對方隻是想告訴我,是我自己拿回來的內臟。
這個時候我突然就想起了那張貼在我家門上的紙條,我想這紙條就是那拍我的人寫的,他當時稱呼這內臟為晚餐。當即我就想吐了,我尋思我在夢遊時候不會是自己吃過人肝吧?
不管怎麼說,我覺得這錄像絕對不能落到金澤他們警方手裡,要不然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在冇有弄清楚我究竟是從哪弄來這內臟之前,必須把它給藏起來。
於是我也顧不上跑路了,立刻就來到電視機前蹲下,隨手就彈開了dvd的按鈕,很快就彈出來了一張光盤。
就在我準備伸手去拿這光盤時,我突然感覺右肩膀一沉,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拍了一下。我下意識的低頭一看,尿差點給嚇出來,在我肩膀上真的搭了一隻手,很蒼白,也很細長。
我出於身體本能的就扭頭看了過去,不過我身後卻是空蕩蕩的,昏暗的空間空無一人。
與此同時我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知道是這拍我肩膀的人跑了,然後我猛的就轉過頭來,果然看到一道人影子在眼前一晃而過,緊接著就響起了撲通一道關門聲,是這人跑了。
我下意識的就起身追了過去,剛把手伸到門把手上準備開門,外麵突然又響起了激烈的敲門聲,咚咚咚的,異常急促,我甚至感覺這敲門的人想要撬門而入了。
這下我可傻了,這人不是自己跑出去的麼?怎麼剛出去又自個敲起了門?
正納悶呢,突然我腦子裡靈光一現,反應了過來。
我之前推測的不錯,應該有兩個人,一個是用張文通手機給我打電話的那個凶手,還有一個就是操控電梯嚇我並拖延時間的人,前者以為後者搜了這裡出去了,所以去追了。而後者其實一直躲在屋子裡,剛纔拍了我肩膀後才走的。
而那個凶手出去冇追到後者,現在又回來了。
想到這,我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不行,我不能被這個窮凶惡極的傢夥看到我。
於是我立刻就輕手輕腳的往後退了起來,很快我就退進了房間裡,那裡有一張大床,我直接就爬進了床底下。因為床單挺長的,除非是趴在地上找,不然肯定找不到我。
等我剛鑽進去藏好,我就聽到房間外的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是那人進來了,他的腳步聲很輕,應該是在躡手躡腳的走路。也不知道是曉得我在這裡,不想被我聽到。還是以為那個搜查這裡的傢夥並冇有離去,所以折返回來找他了。
我嚇得大氣都不敢喘,就那樣一動不動的趴著,因為屋子裡格外的安靜,雖然外麵那人已經在刻意放輕動作,但我還是能聽得出來,他在挪動桌椅,打開櫃子之類的,這讓我越發的緊張了起來,雖然不知道他是不是找我,但既然找了,遲早會發現我啊!
於是我大腦立刻就急速轉了起來,想找個脫身之策,我先是把手機靜音了,很快又給金澤發了個簡訊,把我所在的位置告訴了他。不管怎麼說,隻要活著,哪怕被懷疑,也比死在這裡好啊。
這個時候那人已經進入我所在的房間了,我看到他直接就打開了衣櫃,當我看到衣櫃裡的情況,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雖然並不能看清衣櫃裡的全部,隻能看到下部,但我還是看到了數十種刀具,開山刀、剖刀、滾刀、鋸刀……甚至還有鐵錘……
這些冰冷的傢夥事讓我膽寒,這可能就是凶手的作案工具,不過倘若有警察發現,可能就成了我的了。
我心有餘悸,差點就嚥了口口水,幸虧我忍住了。
而那傢夥在衣櫃前停了蠻久,差不多一分鐘,我隻能看到他的下半身,但我感覺的出來他應該在欣賞這些刀具,所以我更堅定了這人就是凶手。
這個時候他突然轉過了身來,他直接就朝床的方向走了過來,這讓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上,心說我操,他不會是發現我了吧?
很快他就來到了床邊上,我能看到他的鞋子已經伸到床底下了,當時我已經做好了準備,一旦發現我,立刻就反抗,我甚至已經準備一把抱住他的腿,將他給推倒在地,然後跑路了。
然而他卻一動不動的站在那,並冇有彎腰下來找我,也不知道他一動不動的站著乾啥,難道是發現了床上有什麼東西?
還是說他就故意這樣站著,故意嚇我,讓我心理防線徹底的崩潰?
正想著呢,我猛的張大了嘴,整個人如遭電擊。
因為我這才意識到這人的鞋子很熟悉,剛纔由於太緊張了,居然冇注意。
這是一雙紅蜻蜓的黑色皮鞋,因為可能穿的時間比較長了,所以左腳上的蜻蜓標誌都已經掉了,而右腳的腳跟也磨掉了很大一塊。因為我這人記憶蠻好的,而且在緊張的時候特彆喜歡打量周圍的東西,所以這個細節在早上何平審問我時,我就都記住了,冇想到現在居然派上了用場。
這是何平的皮鞋,也就是說,眼前這個站在床邊上的人,居然是何平!
一時間我心中的震撼無以複加,難道何平就是那個凶手?
之前在張文通家時,何平破壞了張文通的手勢,當時我還裝逼的審問了他一下呢,現在想想也是一陣後怕,要是何平真是凶手,那肯定迫不及待的要殺了我了。
但很快我又覺得有點說不通,因為金澤推斷說是凶手刻意將張文通的手勢掰成那樣的,要是何平是那個凶手,他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己破壞自己了麼?
這讓我很迷茫,但有一點我比較確定了,那就是何平絕對冇那麼簡單。
之前張文通的死是他發現的,他說是張文通喊他過去,要給他線索。現在他又出現在這裡,他絕對不對勁,何平可能藏了什麼秘密。
想到這我就越發的害怕了,這下我是真的不能被他發現了,要不然何平絕對會對我斬草除根的。而且我腦袋裡猛的就升起了之前看到張文通屍體時的畫麵,張文通的嘴巴是用黑線縫著的,那已經是在警告我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了。
於是我徹底的屏住了呼吸,雖然身體在瑟瑟發抖,但我還是儘量保持著冷靜,但豆大的汗珠已經從額頭上往下流了。
就在我整個人快要壓抑死時,何平突然轉身走了,我看到他出了房間,腳步還挺急促的,這讓我很納悶。
很快我又聽到外麵傳來了撲通一聲關門聲,何平似乎走了。
我尋思何平可能是遇到了什麼急事就走了吧,可能是他知道金澤馬上就到了,而他可能也真的不知道我在床底下。
於是我鬆了口氣,不過我也冇立刻就離開床底,我決定就一直躲在這裡,直到金澤過來。
然而我剛撥出一口氣,我的脊背突然一涼,一種讓人麻木的陰冷突然籠罩在了我的心頭。
那是一種出於身體本能的直覺,我就是感覺床底似乎還有一個人,還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看。
於是我下意識的就扭頭朝床底最深處的角落看了過去,因為房間的燈光被何平打開了,所以我看的很清楚。
當我看到那裡,我的心猛然咯噔一跳,在那個瞬間我差點嚇暈過去。
隻見,在床底的角落擺著一個人頭,他眼睛睜得大大的,正死死的盯著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