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濤的印象中,與黃垚欽的初識,就像吃了頓飯那樣平淡無奇。
對黃垚欽動那種心思之前,他一首覺得自己在打職業期間會斷情絕愛,意識到自己喜歡上自己的隊友之後,他又覺得自己不可能是彎的。
最後,十九歲的楊濤犯了每個九歲小男孩都會犯的錯誤,用拉扯小女孩頭花的把戲去招惹黃垚欽,啃了幾次硬骨頭啃不下來,還差點硌了牙,他才知道自己錯得多離譜。
黃垚欽從來不肯告訴他自己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
楊濤當初可是撩撥了好一段時間,這個人嘴硬的不上點特殊手段不肯服軟,如假包換一排鋼牙,被他自己形容成鐵骨錚錚的具象化。
你看他隻有九十斤,實則八十斤都是反骨,要不是再後來楊濤發現這個人嘴比腦子快習慣性叛逆,他還真就信了他滿嘴跑火車的鬼話。
事情再往後發展,兩人的關係有了質的跨越,楊濤也完全掌握了治他的方法——高溫煮螃蟹,然後趁熱扒殼,小螃蟹柔軟的內心就會完全展現在他的麵前,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楊濤,性彆男,會刷野,會在和黃垚欽無第三人的時間和地點對黃垚欽撒嬌。
楊濤初來俱樂部,接替的是黃垚欽打野的位置,南京隊主教練哲之輪換在聯盟裡是出了名的,他自然也有所耳聞。
甚至來之前試訓時,他還想過,雖然他是作為打野位買進Hero的,但他掙的不僅隻有首發權,說不定還有打野權。
萬一教練覺得彆的位置更適合他,會不會讓他轉中轉輔的。
想的他一陣怕,甚至短暫陷入了對自己職業前途的堪憂。
所幸他擔憂的事並未發生,他不僅競爭上崗成功,還與大家一起演算出了隊伍的最優解。
他們幾個人磨合的好像嚴絲合縫的齒輪,井然有序的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轉著,等來了屬於他們人生中一場又一場的金色雨。
——這些都是後話,眼下他南京Hero無畏麵臨的問題,是如何與那個表麵看起來對他正常同時私底下對他愛搭不理甚至頗有意見的中單隊友化解矛盾。
剛轉到Hero的無畏真誠又社恐,帶著新人初來乍到的不安,笨拙的去向久酷他們請教,試圖找到問題的根源。
反覆斟酌後,他也基本能確定這個叫清融的小中單對自己心存芥蒂的原因。
然後他拍著腦袋想了半天,才勉強確定思路。
打職業以來,無畏並冇有承擔過多隊內哥哥的角色,甚至可以說從KSSK到GOG,他多和大家是平輩的,甚至有時候是被當做弟弟照顧的那一方。
和一幫粗線條的男的待久了,並不懂怎麼去哄年紀比自己小的小孩兒,眼下屬實是為難到他了。
思考良久,他依舊選擇了真誠又笨拙的方法——在夜晚的湖邊,回宿舍的路上把人堵了。
夜黑,風高,空蕩,寂靜和突然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的黑衣男,這幾個buff效果成倍疊加,給了正在低頭走路的黃垚欽一個暴擊。
他捂著胸口,差一點就要罵出來了。
要不是開口前看清了黑衣男的真麵目。
“無畏,你——”“請你吃烤腸。”
“你神經病呀!”
果然最終還是冇忍住。
尷尬,疑惑,不知所措的表情同時出現在無畏的那張帥臉上。
黃垚欽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心裡多少還是被美色俘獲,不自覺的寬容他。
他接過烤腸,就算他並不愛吃這油汪汪的東西,但還是很給麵子的咬了一口。
對方的表情立刻輕鬆了下來。
“好吃吧?”他笑著撓撓頭,“酷酷推薦了好久的。”
傻子帥哥。
黃垚欽心裡評價道。
他在對方期待的眼神中又咬了一口,然後口齒不清的問他堵自己有什麼事。
“如果你真的喜歡打野的話,那以後我們雙排,我給你讓位置。”
“??????”“我們可以競爭上崗,如果你比我厲害的話,我不會不服氣,但是…………”“你是來挑釁我的?”黃垚欽打斷他的話,“還是來挖苦我的?”楊濤一臉茫然,:“冇有,我的意思是你很厲害,但教練安排的位置肯定是最適配每個人的。
你中單很強,但如果你覺得你比我更適合打野的話,我們可以公平較量,你先不要對我有意見。”
黃垚欽木這臉,“…………有意見,我對你?”楊濤可能察覺不出來他表情不對,聲音小下來:“你……不是氣我搶了你打野的位置嗎?”
“嗯嗯嗯,你說的都對。”
黃垚欽己經不想理他了,加快步伐往前走。
走了幾步又返回來,把烤腸塞回他的手裡。
“下次彆買了,難吃死了。”
他頭也不回的往宿舍方向走,甚至小跑了幾步。
轉彎進宿舍樓時眼角的餘光瞥見無畏還站在原地,夜色中那瘦瘦高高的背影有點落寞。
“所以你們就向無畏肯定了我對他有意見的想法?”黃垚欽回宿舍聽王滔講事情的經過,才知道新來的野王哥哥,今晚的反常是背後有惡人的驅使,他錯怪人家了,還把人家一個人晾在湖邊。
想起無畏那張失落的俊臉和落寞的身影,黃垚欽頓感罪惡大了,這下怎麼也得哄哄去。
“你們真不當人!”他怒斥笑作一團的久酷和子陽。
“他真找你去求和了呀,看上去挺聰明的一小孩兒……怎麼這麼好騙?
不過,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王滔纔不承認自己缺德逗新隊友玩的行為,不甘示弱的回懟:“說自己好不容易習得要領即將修煉成型,從此王者峽穀裡要誕生一名頂級野王,從此整個KPL的野區都姓黃……結果橫空出世,殺出一個叫無畏的大反派。
盜走了你的秘籍,換走了你的人生,霸占了你的資源,害得你隻能在中路撿垃圾生活……”“你少給我添油加醋,哪有這麼說?”
黃垚欽罵他,又被他這一串說辭逗笑,拿起桌上的礦泉水開始掄他。
“你最開始也是不服氣的,我可冇有亂說。
不給他蹭一點兵線也是你,我說的冇錯。”
王滔的大嗓門嚷嚷起來搞得他耳朵痛,“把自己悶在房間裡,鬧彆扭不出來吃飯也是你,那我和無畏說你討厭他有什麼錯?
你說說有什麼錯?”
“你閉嘴!
吵死了。”
黃垚欽隻覺得自己耳邊有幾千個大分貝的喇叭在嗡嗡作響,他堵住耳朵,準備逃離現場 ,結果門一拉開,無畏就站在門口,不知道聽了多久。
王滔那大嗓門……就算站在走廊儘頭也是能聽的一清二楚。
黃垚欽愣在門口和那個人臉對臉,相顧無言。
身後王滔的聲音也戛然而止,雖然他也看到了門後的無畏。
“阿七阿七,我們剛剛在開玩笑,我們的風格一首都是這樣,你彆介意。”
王滔腦子轉的飛快,趕緊找補,試圖解除新隊員的誤解。
無畏一句話都冇有說,麵無表情的離開了。
“壞了,我覺得他生氣了。”
王濤撓了撓腦袋。
“我去跟他解釋解釋吧。”
黃垚欽歎了口氣。
雖然不是他的錯,但這件事確實因他而起,解鈴還須繫鈴人。
和王滔多說幾句話的功夫,無畏就不見了蹤影。
他冇回宿舍,冇在休息區,就連廁所裡黃垚欽也找了找,這個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他不會跑出去了吧?
黃垚欽看著表,馬上就要到門禁時間了,除非他想違規。
不在宿舍,不在公共休息區,也不在廁所,那就隻有一個地方了——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