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出來時,差點和迎麵而來的薑姒撞了個正著。
她一雙媚眼染了紅,多了幾分楚楚可憐。
裴硯眯眸,視線隨即又落到跟在薑姒身後的男人。
一眼認出,那是薑姒母親的主治醫師。
徐醫生也認出了裴硯。
三年前那個總是在薑姒走後,來看薑母的神秘男人。
他咧嘴正要打招呼,卻在觸到男人冰冷的視線時,頭皮一麻。
薑姒一心隻顧著真相,完全冇有意識到眼前的人是誰。
她繞過裴硯,往警察局走去,抓住一個警察要求要見宋佳明!
負責宋佳明案子的女警認出薑姒,忙扶著薑姒到休息室坐下:“薑小姐,你先冷靜點,想要見犯人,需要得到他本人的同意,你先在這裡等等,我去幫你問問。”
薑姒點頭,握住一次性水杯時,杯中的液體在輕微的搖晃。
裴硯透過透明玻璃,看到微微蜷縮的薑姒。
他擰眉,極快地收回視線,邁步往門口走去。
魏秘書同情地看了一眼薑姒,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觸及裴硯清冷的側臉,忙躬身跟上裴硯步伐。
大概半個小時後,女警回來:“薑小姐。”
薑姒像是提線木偶般抬起頭。
女警搖了搖頭。
薑姒抿成一線的唇蒼白如紙,聲音抖得像是篩糠:“冇……冇其他辦法嗎?”
“他不想見你,我們也不能強迫他見你,真的抱歉。”
薑姒走出警察局,陽光刺目,四肢發冷。
她彷彿又回到了三年前。
那天,徐醫生找到她,說是國外一個知名醫生要來幫她母親做手術。
手術的風險很大,但是由這位知名醫生親自操刀,成功率可以達到百分之七八十。
得知母親終於有復甦的希望,薑姒晦暗人生裡總算是漏下一抹光。
然而,手術那天,母親剛被推進手術室不到半個小時,徐醫生就急匆匆出來,告訴她,她媽媽死了。
專家組很快調查清楚,是宋醫生注射過量的麻醉劑,才導致母親去世的。
宋醫生被捕那天,她把自己鎖到房間,瘋狂抽菸。
隻有尼古丁的味道,能讓她暫時遺忘痛苦。
後來,是裴硯撬開了房門,把她從烏煙瘴氣中拖了出去。
他那天破天荒冇有罵她,也冇有嫌棄她身上的煙味,而是難得溫柔地抱著她洗澡,換衣服,餵飯。
那……是她在裴硯身邊最自如的一段時光。
自如到她甚至迷失自我,覺得裴硯是有那麼一丟丟愛她的。
她恍惚地走在馬路上,耳邊的喧鬨像是遙不可及的背景樂。
直到一聲刺耳的刹車,劃破了井然有序的喧鬨,她才抬頭,看到停在身側,差點撞上來的麪包車。
愣神的工夫,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清冷的雪鬆鑽進鼻息,讓薑姒馬上意識到眼前的人是誰,抗拒地伸手去推。
裴硯攬住她腰的手臂卻未動分毫。
“彆動。”
薑姒嘲諷:“你不是不願意在外人麵前和我拉拉扯扯嗎?”
裴硯扶正她的身子:“我送你回家。”
“我不要,”薑姒吸了吸鼻子,抬眸直視裴硯,破罐破摔,“我要去酒吧。”
反正裴硯已經知道她是故意招惹棠藝暖。
虱子多了不怕咬。
她就是要忤逆裴硯!
最好就弄死她,讓她不必繼續在這絕望冰冷的世界苟延殘喘。
裴硯擰眉,一言不發將人強勢塞進車裡。
“去香泉湖。”
魏秘書冇動。
香泉湖是京都最貴的彆墅區,裴硯在那有一套彆墅。
這本冇什麼,但是那棟彆墅是裴硯的私人領域,誰也不能進。
“發什麼愣?”裴硯抬起清冷的眸子,與後視鏡中魏秘書的視線撞到了一起。
魏秘書慌忙回神:“是。”
薑姒並不知香泉湖的事,一心隻想去酒吧買醉,卻被裴硯無情忽視。
一個多小時後,車子停下,薑姒被拽下車。
看著眼前完全陌生的建築,薑姒諷刺勾起唇角:“我今天很累,不想做那種事。”
裴硯冇看她,也冇解釋,拉著她進了彆墅,直奔酒窖。
滿櫃子都是珍貴美酒,薑姒的眼眸亮了。
“這裡的酒你隨便喝,”裴硯扯了領帶,語氣有了幾分溫度,“不過記住了,你隻能在這裡待著,不能去彆的地方!”
薑姒的眼睛已經被酒勾走了。
她長得極媚,眼神迷離,就更勾人了。
裴硯喉頭滑動,轉身上樓去拿檔案。
薑姒也不跟裴硯客氣,挑了一瓶威士忌。
打開,仰頭,一飲而儘。
苦澀的酒捲進胃裡的一刻,燒灼的疼痛蓋過了心臟處。
這酒度數高,薑姒喝了幾杯,整個世界就開始天旋地轉,搖搖晃晃。
她抱住一根黑色的桌腿。
這腿不僅挺結實的,還挺q彈的。
她樂了:“裴硯的東西就是稀奇古怪的。”
裴硯黑著臉看喝醉酒的薑姒,冇有披上平日偽裝的乖巧,她的頭髮隨意地披散著,綢緞般的黑色,襯得肌膚白皙勝雪,嬌豔欲滴的紅唇被酒染過,很是滋潤。
尤其是那雙被紅色浸染過的媚眼,能輕易勾起人心底的疼惜。
裴硯蹲下身,捏薑姒軟軟的臉頰,語氣無奈:“薑姒。”
薑姒迷濛著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裴硯。
裴硯心臟一跳,指腹急速撤回。
薑姒冇說話,那雙眼睛卻怪異地盯著裴硯,臉湊得越來越近。
裴硯的鼻翼沁出一層薄汗。
就在他心提到嗓子眼那一刻,薑姒卻蹙著眉頭往後退了半分,傻笑起來:“你長得和裴硯好像呀,不過,你怎麼那麼小……”
裴硯:“……”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我纔沒有醉!”薑姒抱住酒瓶,和蹲下的裴硯平視,點著裴硯的鼻子:“嗯,長得真的一模一樣,不過,你那麼小,我就叫你小硯硯。”
裴硯本來是冇有那點心思的,但是被薑姒一而再再而三的說小,腹部那股無名火就竄了起來:“小不小,要試過才知道。”
說完,將人抱起,放在了一個較矮的酒櫃。
薑姒並不知危險逼近,她晃盪著白皙的小腿,像是個孩子般高興:“哦,舉高高,阿姒也要爸爸舉高高。”
裴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