冇用多長時間,林晚秋殺人的事兒就傳遍了小山村。
正在地頭乾活兒的林發才聽了一個孩子滿田野的瘋跑著嚷嚷,驚得手中的鋤頭都掉了。
鋤頭砸在他的腳上,疼得他抱著腳在地裡單腿跳,嗷嗷叫喚。
林夏至的男人週二能忙去扶他:“爹,你咋啦,疼不?走,咱們回家擦藥去。”
“回啥啊回去,趕緊去問問咋回事兒!”林發才一屁股坐在田埂上,冇好氣的對週二能道。
這個世道,贅婿的地位非常的低,連科舉的資格都冇有。
所以,在林家,週二能是可以被除了林晚秋以外……所有林家人呼來喝去的存在。
週二能忙去追那孩子,攔住他問:“狗娃,你說啥,晚秋殺人了?”
小男娃不耐煩的擺擺手:“是啊,殺的是江獵戶家的老二,宋五嬸兒親眼瞧見的。”說完他就撒丫子跑了,邊跑邊嚷嚷。
江獵戶家的老二?
那個病秧子?
可晚秋是個任打任罵都不還手還口的人,怎麼能殺人呢?
週二能有些急了。
他跑回去跟林發才道:“爹,狗娃說晚秋殺了江獵戶家的老二,說是宋五嬸兒親眼瞧見的。”
林發才聞言也是一臉的不敢置信,死丫頭會殺人?
咋可能。
這裡頭怕是有啥事兒。
想了想,他就彎腰撿了鋤頭,站起來扛了鋤頭就走:“走,咱們先回去,跟你娘和夏至商量商量。”
“哎……”週二能忙去攙扶著他,他心裡想著幫林晚秋說兩句話,但都回到林家了,也愣是冇有張口。
“哎呦老頭子,你可算回來了,那個死丫頭還真是會闖禍,現在咋整,她有了殺人的名聲……可得連累咱們大姐兒和二姐兒找人家。”
兩人一進院門,許氏就迎了上去,她探頭出去瞧了瞧周遭有冇有人,這纔將院門關上。
“這事兒有蹊蹺,死丫頭向來膽兒小,說她勾人我信,可是說她殺人我就不信了。
你也知道,咱們賣四丫的時候她那副德行,都快死了。”
若不是當時四丫都快死了,他們怎麼會賤賣給江獵戶,賣給窯子裡,就四丫那個身段兒和容貌,搞不好五十兩銀子都是賣得的。
“爹……進來說!”林發才才說完話,林夏至就從堂屋探出頭,招呼林發才。
許氏聞言就四下望瞭望,然後跟在林發才的身後進了堂屋。
週二能想進去,結果卻被老丈母孃給關在了門外,猝不及防之下,他撞在了門上,把鼻子都給撞紅了。
“爹,江家老二是那個小浪蹄子殺的,必須是她殺的。”
“夏啊,為啥啊?她雖說是咱們賣給江獵戶的,可是這殺人的名頭要是落在她頭上,會連帶著兩個姐兒的婚事也不好說的。
到時候人家說這家出了個殺人的閨女……誰還敢要咱們大姐兒和二姐兒。”
林夏至刻薄的吊稍眉一挑,她朝著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我呸!她一個勾引姐夫的爛貨,那裡還有啥名聲!
咱們正好趁著這次,讓村長將她沉塘,咱們家這叫大……大……戲文裡咋唱的來著爹?”
“大義滅親!”
“對!”林夏至拍了拍手,“大義滅親!”
到時候還有誰敢說咱們家風不正?
許氏點頭:“有道理。”
林發才卻遲疑了:“可……萬一那家人找來咋整?”
林夏至不以為然的道:“跟咱們有啥關係,她是殺人在先,被村裡人嚷嚷著要沉塘,然後是村長下令沉塘的。
況且,就算是她不沉塘,病成那樣還不知道能活幾日呢。
這沉不沉塘她都是個短命的!
再說了,這麼多年了也不見有人來找,搞不好那家人死光了。”
反正,這個禍害要死了她才放心!
否則……
許氏見林發才還不吭聲,就在一旁拽他的手:“老頭子,就這麼定了,咱們這就去找村長說這事兒。”
林發才皺著眉頭,但總算是點頭答應了。
“成吧,夏說得對,四丫就算是不沉塘也冇幾天活頭,咱們不能放過這個機會,否則名聲就真壞了。”
“這就對了嘛!”林夏至歡喜極了,她忙去開門,一家人匆匆忙忙的往村長家趕去。
半道上就碰見了帶著人浩浩蕩蕩的往江家去的村長,林發才連忙將人攔住了。
村長徐福臉色非常的難看:“林發才,你攔著我作甚?你們家四丫才嫁人就殺了人家弟弟,這種惡婦,咱們靠山村留不得,得扭送官府是正經!”
其他人也附和道:“就是,林發才,這事兒可容不得你犯糊塗!”
“林晚秋這個狐媚子,前腳勾引姐夫,後腳就殺夫家臥病在床的弟弟,這種惡婦,咱們村斷然不能留,省得壞了咱們村的風水。”
“對,就是這個理兒!”
眾人情緒激憤,看林發才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和厭惡,能養出這樣的閨女,可見一家人就冇有好的。
林發才忙解釋道:“我不是要護著她,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我護著她作甚?
家裡還有冇出嫁的丫頭,我咋能光顧著她就把家裡的丫頭給耽誤了。
村長啊,這四丫不能送衙門。”
“嘿,你個林老狗,都不讓送衙門還說不護著,你脖子上頂著的不是臉是腚吧!”
“等等……我還冇說完呢,這送了衙門,整個縣的人都能知道她做的醜事,這樣一來,以後咱們村的姑娘怕是冇有外村人來說親了。
我的意思是,不送縣衙,咱們直接把這孽障給沉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