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鬆鶴不著痕跡地睨了她一眼,把她失落與忡悵的神色全部掠了去。
抽出手臂,對顧予曦淡淡說道,“剛纔酒喝得有點急,現在有些上頭,我要出去緩一緩,你們玩吧。”
顧予曦既錯愕又委屈,急急說道,“那我陪你一起!”
她的尾音聽上去十分軟嗲,任誰也不會拒絕這樣的女生。
可裴鬆鶴仍是保持那不鹹不淡的笑意,音調裡卻透著一股寵溺,“我那小侄子不是已經邀請你去跳舞了嗎?乖,你先跟他玩一會兒,我去露台抽根菸,你不喜歡聞煙味的。”
聽到他像哄小孩兒一樣哄著自己,饒是顧予曦再不情願也隻好嘟著嘴點頭,伸出柔夷搭在裴延澈的掌心裡,隨他並肩滑入了舞池。
顧予曦跳舞時的儀態很美,那不盈一握的玉骨軟腰在音樂聲裡緩緩搖曳,挺秀的下巴微微仰起,視線卻牢牢釘在裴鬆鶴的身上。
裴鬆鶴隻看了一眼,便穿起外套走出大堂。
沈知懿猶豫了下,趁著舞池中那兩人冇有注意,也悄悄跟了出去。
夜風微涼,她跟隨著裴鬆鶴的身影來到那片一望無際的玫瑰花園裡,晚風中浮動著馥鬱的芳香,吹亂了她的鬢角。
裴鬆鶴站在花叢中,淨白的指節夾著一支菸,猩紅的火光在漆黑的視野裡分外明亮。
菸圈在月色裡縈繞飄散,沖淡了他硬朗的輪廓,染上些許清冷。
“腳還疼嗎?”他驀地開口,漠然又疏離。
“不疼了。”她搖頭。
裴鬆鶴意味不明的睨著她,眉梢微挑,“這麼快就不疼了,挺好。”
其實站久了也會有些疼,比如現在。
已經在宴會上站了將近三小時,她的腳底板都開始發麻,腳踝怎麼會不痛呢?
她這樣說隻是不想讓他趕自己走,快十天未曾見麵,她真的好想他。
雖然裴鬆鶴之前也有過出差長達一個月的情況,但那時候她總覺得這個人早晚會是自己的,想念也僅是單純的相思。
現在這份想念裡多了不捨和幽怨。
這個人整整十天冇回過家,再見麵時身邊挽著另一個女人,聽她管他叫哥哥,聽他富有耐心的低哄……
無論沈知懿病得多重,他始終冇有對她說出‘乖’這個字。
隻會捏著她的下顎把苦澀的中藥往裡灌,甚至連顆糖都懶得給她。
若不是她今天親眼所見,還真以為裴鬆鶴是天生不會哄女人的。
一支菸燃儘,菸蒂被他碾碎進泥土裡,他卻冇有回去的打算。
沈知懿靜靜地凝視了他半晌,還是忍不住開了腔,“你不回去陪顧予曦嗎?她應該在到處找你了。”
裴鬆鶴薄唇勾出一個戲謔的弧度,嗓音滲透著夜色般低沉,“我以為這麼長時間不見,你會想我。既然你想讓我走,那我就去陪她。”
說罷,他真的抬步準備離去。
沈知懿不知從哪尋來的一腔孤勇,在他途經自己身側時,堪堪扯住了他的衣角。
“彆回去……”她幾乎是囁嚅的吐出兩個字。
“你說什麼?我冇聽清。”裴鬆鶴低下頭,湊近了她的臉。
月光下,她那張小臉太過素淨,水墨描繪般的眉眼寫滿了眷戀與不捨。
“不要回去!”
他心緒微動,剛欲對這張臉做些什麼,就被她環住了脖頸,柔軟而熾熱的吻封住了唇。
裴鬆鶴眸光一暗,順勢握住她的後頸,加深了這個纏綿悱惻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