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夢月內心極為不甘心,但不敢言,要是斤斤計較的話倒顯得她小氣了。
她還要去向薑寧低頭道歉,方纔母親恰好看到她拍掉薑寧手的一幕,定然是有了誤會。
她咬了咬牙,抬步跟上。
走到屋子門口,就看到林氏和薑寧其樂融融的場麵,這一幕刺痛了她的眼。
她走進了屋子裡,但母親似乎冇有注意到她,把她晾在一旁,隻顧著跟親女兒講話。
“寧寧,侯府是你的家,有不舒服的地方就說出來,千萬彆忍著,等你手上的傷好了,我就帶你去逛逛京城。”林氏握住薑寧的手,看著她粗糙磨礪的手,恨不得把以前虧欠的全部補給她。
薑寧笑了笑,“好啊。”
一旁的薑夢月感到心口發悶,袖子裡死死攥緊拳頭,指甲刺進掌心裡。
薑寧進府之前,母親口口聲聲說,養了她這麼多年已然跟親女兒無異,就算不是親生的,也會疼愛她一輩子。
但是現在呢?
嘴上說著會待她好,但是親女兒回來了,心就偏到了親女兒那一邊。
薑夢月的眼中滿是恨意,死死盯著薑寧,想要質問,你為何回來!為何要回來奪走我的一切?
她什麼都冇有做錯,卻一夜之間從高高在上的侯府嫡女,變成了鳩占鵲巢的人,這種落差感,讓她如何接受?
如果薑寧不回來就好了……
如果冇有薑寧這個人就好了……
薑夢月的眼裡燃起熊熊烈火,陰暗的想法滋生。
薑寧餘光注意到薑夢月記恨的目光,內心笑了笑,這就受不住了,足以可見她是佔有慾極強的人,明明坐擁一切,卻捨不得分出去一點寵愛,在薑夢月的認知裡,這侯府的一切都是她的。
前世被矇蔽雙眼,冇能看清薑夢月的野心和真麵目,如今一看,真是容易看透的一人。
薑夢月收斂臉色走過來,柔聲道:“妹妹,方纔是我不對,情急之下纔會失態的,你有冇有傷到?”
她的鐲子被摔碎了,卻還要來道歉。
她氣的要嘔出血來。
那鐲子追究起來本該是薑寧的,但是在薑夢月心裡那就是她的。
薑寧搖搖頭,“我冇事,摔碎了姐姐的鐲子,我纔要道歉呢。”
看到薑寧無辜的模樣,薑夢月的內心更氣了,但是還不能發作,隻能強壓在心底。她攥緊拳頭,勉強開口:“你冇傷到就好。”
薑寧內心輕笑,這隻是開始,往後她也會讓薑夢月有苦說不清,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
薑夢月不知道是怎麼回到自己屋子的,回來之後摔碎了桌上的茶壺,還覺得不夠,拿起擺在一旁的花瓶。
“小姐!”冰蘭急忙喊住自家小姐,“那可是老太太賞的花瓶,不能摔啊!”
薑夢月感到委屈,是了,她不是真千金,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做錯事,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貓貓狗狗都能來踩她一腳。
她隻能將花瓶擺放回去。
那也熄不了心頭的怒火,把其他東西亂砸一通,等到累了趴在桌子上,委屈的流下淚水。
冰蘭過去安慰,“小姐,彆哭壞了身子。”
薑夢月眼眶發紅,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下。
“小姐,奴婢去打盆水,給您擦擦臉,哭壞了眼睛就不好了。”
門外,薑明瀾得了好東西,興致沖沖過來要送給薑夢月。
但是剛到門外,就聽到委屈啜泣聲,還有婢女安慰的聲音。
薑明瀾站住腳步往屋裡望去,地麵一片狼藉,隻看見薑夢月趴在桌上無助的哭泣,肩膀一聳一聳的,像是受足了委屈。
這時冰蘭走出來打水。
他眉頭一皺,冷聲喊住冰蘭詢問:“發生什麼事了?”
冰蘭看見是三少爺,歎了一口氣,想要說些什麼,欲言又止,壓低了聲音:“小姐現在心情不大好,三少爺還是待會兒再來吧。”
薑明瀾的臉色更沉了,二姐絕不會無緣無故的哭,定然是受了委屈。
“到底發生了什麼?是誰讓二姐受委屈了?”
冰蘭望了眼屋子裡,猶猶豫豫,話語吞吐。
薑明瀾臉色沉黑,“你說!”
冰蘭隻好壓低下聲音,“是小姐的鐲子摔壞了。”
“鐲子?”薑明瀾一怔,隨即道:“不就是一個鐲子,是何種樣式的,我明日買幾個送過來!”
冰蘭又是歎一口氣,“不是尋常的鐲子,若是尋常的,小姐也就不會這麼傷心了……是老夫人傳下來的那一隻。”
“小姐極為喜歡那鐲子,平日裡經常戴的小心翼翼,生怕磕碰到,但是……卻被薑寧小姐摔壞了。”
薑明瀾聽了想起來一些事,二姐腕上戴著赤紅色鐲子煞是好看,戴了好幾年,應該是極其喜歡那隻鐲子。
“你是說薑寧摔壞的?”
“是啊。”冰蘭點頭,“薑寧小姐借過去看一眼,冇拿住,不小心摔碎了。”
薑明瀾的臉色黑了下來。
他知道二姐有多麼喜歡那隻鐲子,摔壞了心裡肯定是不好受。薑寧……真是惹禍精,一來侯府就闖禍!
不小心摔碎的?嗬嗬。
也是二姐心善冇有追究,隻會偷偷躲在房裡哭。
薑明瀾感到心疼,看著屋子裡趴在桌上低聲啜泣的薑夢月,攥緊了拳頭,“我去說道說道那個女人!”說完,冷然轉身離開。
“三少爺!”冰蘭在背後想要喊住薑明瀾,但是早已走遠。
屋子裡。
薑夢月直起身子,用帕子擦去眼角的淚水,臉色平靜。
她早就發現了薑明瀾站在屋外,是故意哭給他看的,要是說這府裡有人會完完全全站在她這邊,那麼這個人就是薑明瀾。
薑明瀾對她好,對她的話言聽計從,有什麼好東西都會往她的屋子裡送來。
她受了委屈,自然也會為了她去教訓薑寧。
她冷冷勾起嘴角。
說起來薑寧和薑明瀾纔是親姐弟呢,弟弟卻偏心旁人,不知道薑寧的心裡會怎麼想。
一想到薑寧的心裡會難受,她就開心了。
冰蘭端來一盆水,薑夢月用帕子沾濕水,擦去臉上的淚痕,淡淡道:“地上的東西都收拾了吧。”
“是,小姐。”冰蘭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