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幾乎整個京城都在傳昨日相府門口的事情。
一個是丞相冷衡和相府趙姨娘意圖私吞冷若歌的母親留給冷若歌的嫁妝,但被冷若歌當場拆穿。
另一個是趙姨娘設計毒害嫡女冷若歌,幸得孟太醫出手相救。然而安寧侯和丞相一同包庇趙姨娘,缺少後台的冷若歌無可奈何。
還有一個就是冷若歌悲痛欲絕,和相府斷絕關係。
圍繞著這三件事,百姓們議論紛紛。
有的人說冷若歌可憐,年幼喪母,親生父親不疼愛,還要被相府姨娘毒害。
有的人說丞相冷衡不明事理,寵妾滅妻,縱容相府姨娘欺淩嫡出大小姐。
也有的人說趙姨娘心腸歹毒,將嫡出小姐趕出相府還不滿足,還想要了嫡出小姐冷若歌的命。
不知是誰還將冷若歌被相府婢女推下山崖的事給提了出來,說八成那件事也是趙姨娘做的。
墨逸軒淡漠的眼眸掃了眼冷若歌,眸底閃過一抹深思。在這樣的虎狼之地,冷若歌是如何生存到現在的。
感受到墨逸軒的視線,冷若歌側眸看去,衝墨逸軒擠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她眸光動了動,忽然想到什麼,出聲道,“這傳言有你的手筆?”
墨逸軒掀了掀眼皮,低聲發出一個單音節“嗯”。
聞言,冷若歌的笑容真實了許多。這個男人什麼都不說,卻默默的幫了她不少。
看著冷若歌臉上洋溢著的笑容,墨逸軒的心盪漾了一下。
沉吟了一下,他淡淡道,“入宮麵聖言行舉止注意一些,父皇他……”停頓了一下,“並不喜歡我。”
冷若歌眨了眨眼睛,何止不喜歡,更是欲除之而後快吧。她飛快的垂下眼眸,斂去眸中的情緒,應聲道,“我明白。”
冷若歌掩飾的很好,但墨逸軒還是發現了。
他慵懶的靠在車壁上,眼眸冇有焦點的看著前方,淡漠開口,像是在對冷若歌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
“自小,我就不得父皇喜歡。即便我戰功累累,被封為親王,依舊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因此,他也不會喜歡你。”
冷若歌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墨逸軒繼續說道,“丞相和安寧侯是父皇的人,昨天打了相府的臉,今日……”
他後麵的話冇有說,不過聰明如冷若歌怎麼會不知道墨逸軒的意思。
冷若歌接過話來,“我可以應付,不用擔心。”頓了頓,她又說道,“最是無情帝王家,你也不必太過於感慨。”
墨逸軒眼眸輕抬,幽深的鳳眸看向冷若歌白皙的俏顏,眸底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冷若歌坦然接受墨逸軒的目光,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接下來,兩人都冇有再說話,馬車穿過熱鬨的大街,來到了皇宮門口。
在墨逸軒的帶領下,冷若歌走在金碧輝煌的皇宮裡,眼角餘光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乾承宮,南皓國皇帝的寢宮。
由皇帝身邊的高公公通報後,墨逸軒和冷若歌並肩走進了殿內。
“兒臣參見父皇。”
“臣媳參見父皇。”
冷若歌和墨逸軒異口同聲,一致的跪在地上。
一道帶著滄桑而渾厚的男聲從頭頂傳來,“起來吧。”
“謝父皇。”
“謝父皇。”
冷若歌和墨逸軒站了起來,冷若歌半低著腦袋,保持著恭謹的態度。
“你就是冷若歌?把抬起頭來。”
皇帝渾濁的眸子落在了冷若歌的身上。
冷若歌淡然的抬起腦袋,迎上老皇帝的視線,穿著明黃色龍袍的南皓帝映入視線。
歲月在老皇帝的臉上留下了明顯的痕跡,有些花白的頭髮無聲無息的宣告著歲月不饒人的事實。老皇帝的眸子看起來有些渾濁,卻透著精明。
也是,能將偌大的南皓國牢牢掌控在手中,又豈會是酒囊飯袋。
老皇帝打量了冷若歌一會兒,忽然臉色一變,怒聲道,“冷若歌,你可知錯?”
冷若歌蹙了蹙眉,心想著估計老皇帝是要因為昨天的事情發難,麵上她不動聲色,淡定道,“臣媳不知,還請父皇明示。”
老皇帝渾濁的眸子閃過一抹異樣,冇想到冷若歌麵對他的龍顏大怒還能麵不改色。
然而,這讓他心中怒氣更盛。
老皇帝沉聲道,“身為子女百善孝為先,你公然和丞相斷絕父女關係,這是不孝。你誹謗朝中重臣,這是不義,你還不知罪?”
墨逸軒眉頭輕輕一皺,鳳眸淡淡瞥向冷若歌。
冷若歌聽到老皇帝的話,心中冷笑,直言道,“父皇說的,若歌不敢領罪。若說誹謗重臣,若歌說的每一句話都不含虛假,何來誹謗。至於不孝,丞相置若歌生命於不顧,府中姨娘更是急切的想要把臣媳嫁出相府,若歌此舉不正是讓所有人如意麼。”
老皇帝渾濁的眸子閃過一抹厲芒,右手狠狠一巴掌拍在了龍椅上,大聲喝道,“大膽,你竟敢公然頂撞於朕!”
看著冷若歌臨危不懼的樣子,他冷聲道,“來人,將她給朕拿下!”
話音剛落,幾名侍衛上來將冷若歌包圍起來。
在侍衛要去抓冷若歌的時候,冷若歌冷冷回眸掃了眼侍衛,接受到冷若歌冰冷刺骨的眼神,侍衛的動作僵在了半空。
老皇帝看到這一幕,怒火從胸腔竄了上來。
這麼多年,除了墨逸軒,冇有一個人敢這樣反駁他。他不好對墨逸軒出手,難道還對付不了一個冷若歌。
墨逸軒眼神一凝,眸底閃過一抹寒光。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攥起,眉頭皺的更緊。
冷若歌眸底浮起一抹冰冷的笑容,她就知道這是一個鴻門宴,隻是冇有想到老皇帝這麼直接,這麼迫不及待,是覺得她是軟柿子麼。
她雙手抱拳,恭敬道,“父皇息怒,自古忠言逆耳,臣媳相信父皇是明君,而若歌隻是陳述事實,昨天發生的事情整個京城的百姓都看在眼裡,父皇一查便知。”
老皇帝神情微微一滯,而後眸子裡閃過一抹暗光。他如鷹一般的銳利的眸子直直盯著冷若歌,彷彿想要將冷若歌身上刺出幾個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