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還是用鄉裡人能夠聽得懂的話來說吧。

傅儀靜恢複了笑容，道：“佟娘子，你知道雲錦有多貴重嗎？聽說每一匹雲錦都需要多人協助共同織造，兩個人一天隻能織不到兩寸的雲錦！”

她比了個不到一指的長度。

“姐姐的那條雲錦裙，至少需要十尺布料，就是說，單單布料，就要兩個工人織差不多兩個月！更彆提花在上麵的剪裁、縫製、刺繡的功夫了！”

雲瑤看著她，有點奇怪：“可是，你再喜歡，那條裙子也不是你的啊。”

傅儀靜臉都黑了，她盯著雲瑤，想辨認出雲瑤究竟是不是嘲諷她。

雲瑤卻一臉真誠，好像真的為她考慮一樣，露出了遺憾的表情。

傅儀靜隻覺得一拳打在棉花上，有種說不出的憋悶。

緩了緩，她覺得也許是說話太委婉了，索性問：“佟娘子，你以為是我喜歡那條裙子嗎？不是的，我是替你擔心啊，你可能還不知道，壽辰邀請了趙公子，到時候她穿著這麼奪人眼球的雲錦，趙公子的目光就會落在她身上，不會看到穿著這條……鵝黃色紗裙的你了。”

她忍了忍，纔沒有用刻薄的語言來形容雲瑤新得到的紗裙。

這樣的紗裙，實在是太平凡了，她平日裡都看不上，更彆提要在老夫人壽辰穿了。

雲瑤似懂非懂：“公子想看誰就看誰，不是我能左右的。”

她和他之間，並冇有那麼緊密的關係。

試想，如果她麵前出現一個穿著好看的翩翩佳公子，她也會多看兩眼呢。

傅儀靜不可思議瞪大了眼睛。

這、這是一個女人說出來的話嗎？

她竟然不想奪寵？太冇誌氣了！

雲瑤又說：“而且，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大小姐纔是你的姐姐。”

傅儀靜臉徹底沉了下去，再也維持不住良好風度，冷冷道：“佟娘子，我不知道你是真的還是裝的，我隻是好心告訴你，你的趙公子，可能一不留神就成了我姐姐的乘龍快婿。”

說完，她不再看雲瑤，冷著一張臉走出去了。

綠意走出來，便隻看到雲瑤一人，奇道：“佟娘子，怎麼隻有你一個，二小姐呢？”

“她走了。”

“這麼快，我的綠豆糕還冇做好呢，上次你說味道太淡，我特地放多了糖，你來試試。”

“好。”

雲瑤低下頭，掩去眸中神色。

老夫人的壽辰很快到了。

一大早，雲瑤就被不遠處戲班子的敲鑼打鼓聲吵醒，她微微打了個嗬欠，倒不覺得太困。自從晚上不再莫名其妙醒來，每天都睡得好，偶爾的早起就顯得無關緊要了。

不過，醒來的時候，她還是在綠意麪前打了幾個大大的嗬欠，表示自己困得不得了。

綠意心想，佟娘子都來府上一些日子了，怎麼還是這麼不穩重？像她家大小姐，何時有過這種打嗬欠的粗魯動作，再困也保持著貴女的風範。

麵上笑著問：“佟娘子是還冇睡好？不如再睡一會。”

雲瑤搖頭：“不了，我們早點去給老夫人請安，再睡萬一遲到就不好了。”

她換上那條鵝黃色的紗裙，對鏡子看的時候卻總覺得少了什麼，看了一會想起來，每次見到傅府的女眷們，頭上總有至少一件惹眼的頭飾。

老夫人是抹額，江姨娘是流蘇玉釵，大小姐是步搖，二小姐是珠花。

她冇有那些貴重的頭飾，但也不能失禮，何況這條裙子就這樣穿也確實太素淡了，想了想，便從院中摘了一朵海棠花插在鬢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