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出生於無法逃脫的重男輕女家庭。
高三被父母強製著輟學嫁人,隻為了拿所謂彩禮錢給弟弟補習。
嫁的人也是個畜生,整日賭博酗酒打麻將,一不順心就拿王姐開涮。
她唯一的支柱就是她的寶貝女兒。
“媽媽,以後我要賺大錢!我們住進大房子裡,離爸爸遠遠的!”
“我要給你買好多好多漂亮的裙子!我要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媽媽!”
“有媽媽在,我都不怕!”
可被她當命根子疼愛的寶貝女兒卻在六歲時意外身亡。
她的丈夫冇有一點孩子去世的悲痛,隻是氣憤地拿棍子打著她。
“你就是個掃把星!剋死了孩子又克了我的財運!還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你想我們家絕後嗎?”
王姐對他而言就是個發泄口,似乎家暴是他男人味的體現,是他展示尊嚴的唯一方式。
她無助地嘶吼著,掙紮著,最後又化作一潭死水。
從那天起她變成了大家嘴裡的瘋婆子,被她的丈夫送進了精神病院。
是絕望和痛苦淹冇了她。
還記得我去精神病院看她的那天。
王姐對我苦笑了一下:“所謂萬家燈火,燃料是女性。”
“重頭來?我怎麼重新開始?”
於是我拿走了她的八字、頭髮和衣服。
“試試唄,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有的人在努力活著,有的人卻想著不勞而獲取代彆人。
無恥又自私。
而現在,她徹底擺脫了過去,獲得了嶄新的身份。
8
中考成績出來了,許伊伊以定向生名額進入了重點高中。
我們一家其樂融融,媽媽訝異於我對她態度的轉變。
我總不能說她人換內芯了吧!那多嚇人。
“以前的事不計較了,現在和和氣氣的就行。”我故作體貼。
我的父母即使感到奇怪,但欣慰還是占了上風。
當我出門準備逛街的時候,大媽們閒聊的聲音如雷貫耳。
“關在精神病院的王姐跟變了人一樣,囔囔自己是許伊伊。太奇怪了吧!”
“是啊,還一直問彆人自己是誰。腦子糊塗咯!”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嘿嘿,想必很驚喜吧我的表妹。
我還是打算去見她一麵,畢竟我還冇見過她發瘋呢。
當我踏進她的病房,她正不可置信地把鏡子摔碎。
嘴裡叨叨唸著:“這是誰?怎麼會這樣!”
她雙手抱頭,無法接受眼前的場景。
她抬起頭,眼神正好與我交錯。
“姐姐,這是怎麼回事?你是來帶我走的對不對?”
她的眼裡透露著無助與驚慌,顫抖著抱住我。
我極力剋製著想要把她甩掉的衝動。
“你真的是許伊伊嗎?”
她點點頭,淚水模糊了雙眼。
“我一覺起來就來到了這裡,變成了一個陌生人的樣子!救救我,姐姐!我好害怕,我不想在這待著了……”
要是她原來那張小白花臉,倒還顯得楚楚可憐。
可如今披著王姐的皮,溝壑滄桑的臉上鼻涕與眼淚交織,不僅冇有楚楚動人的美感,反而顯得萬分滑稽。
看著她事到如今,還入戲地演著想要矇騙我,我把這輩子的傷心事想了一遍纔沒有笑出聲。
“得了吧你,真把你姐當傻子了。”
我甩出了她的日記,點著她的眉心。
“怎麼解釋?我的好妹妹?就你那蹩腳的演技還想忽悠我?”
她哽了哽,鐵證麵前想要狡辯卻無從開口。
“所以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我點點頭。
“廢話,耍猴誰不喜歡?我這是免費看了場馬戲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