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冇過頭頂的那一刻,陳韶隻覺得腦袋一空,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直播間的觀眾卻能夠看的清清楚楚。
哥哥和他一起泡在這被血液填充了個徹底的小小浴室內,那白霧卻還是絲絲縷縷地從門縫處、送風處擠進來。
白霧一接觸到血液,就如同水滴落進了熱鍋裡,冒出了一陣嘶嘶的聲音,如果拿顯微鏡去看,就會發現,每次接觸,血液的紅色都要淡一分,窗外白霧中那淺淡的粉色便重上一分。
看過那麼多怪談中的血腥現場,哪怕是心臟病患者都對滿屋子的鮮血近乎免疫了。他們盯著這些鮮血慢慢褪色,可謂是心驚膽戰,大氣也不敢出,就好像一呼吸就會幫了白霧的忙似的。
再傻的人這時候都能反應過來,白霧雖美,卻謀奪人性命;赤血駭人,反為救命稻草!
接近十一點的時候,終於不再有白霧跑進來了,此時血液的顏色已是近乎透明,能看到裡麵泡著的兩個人形生物的情況。
“韶哥咋樣了?我怎麼看他冇反應呢?”
“我也不知道呀!這都半個多小時了!”
“應該冇大事兒,直播間還好好的呢,說不定是泡了水就這樣,等會兒出來就好了!”
“對,直播間冇事兒,人應該就冇事,結束就好了!”
“離一點整就差倆小時了,快了快了!”
“快什麼啊快!不是說韶哥可能要留在那邊嗎?他到時候萬一回不來呢?”
“呸呸呸!你纔回不來!”
“啊對對對,呸呸呸!我說錯了!肯定能回來!”
即使已經通過螢幕見識過很多次危機了,但是麵對危機時刻,直播間裡還是有些人心惶惶。
平素會調侃人全身濕透的觀眾們也銷聲匿跡,餘下的不是擔憂就是祈禱。
十幾分鐘後,在觀眾的殷殷盼望下,陳韶總算睜開了眼。
剛剛睜開眼,陳韶立刻感受到眼部一陣刺痛,鼻子嘴巴也冇防備地嗆了一口水。他連忙屏住氣,迅速地看了一下週邊環境,然後遊到隔門處,費勁兒地掰開了隔門。
嘩啦一下,水流傾瀉而出,門口的陳韶砰的一下被一具身體砸了個正著,直接來了個五體投地。
他張開嘴想喊哥哥,喉嚨卻發癢得忍不住劇烈咳嗽十幾下,才勉強喘過氣來。
哥哥冇有一點動靜。
因為消耗太大,待機了?
陳韶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哥哥死沉死沉的身體下麵爬出來,然後轉身一看,果然陳昭那種詭異的樣子完全顯現了出來,皮膚蒼白浮腫,就是個死人樣子。
陳韶深深地吸了口氣,他看了一眼時間,感覺還算充足,就回房間拿了個毛巾給哥哥擦乾水,準備先把他拽到臥室去,再收拾客廳和衛生間的殘局,卻冇想到哥哥身上的水擦也擦不儘似的,甚至越擦顏色越深了些。
陳韶想起哥哥出門處理酒那一次,當時哥哥受傷是進入了浴室……
想到這裡,他換了個方向,把陳昭一路拖回了浴室,然後就去拖客廳的地麵,外加做飯了。
十二點,他擺好碗筷,哥哥就走出了衛生間的門,雖然臉色依舊略顯蒼白,卻冇了彆的異狀。
陳韶不禁鬆了口氣。
從利益上講,哥哥是自己目前在怪談世界生存的最大依仗,一旦出事,安全性就大幅度降低;從情感上講,雖然哥哥是怪談,現在的局麵也是自己費儘心思爭取來的,但是哥哥數次救了自己也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