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嗬嗬笑著說:“有雲燕姑娘這樣颯爽英姿並且美貌傾城的女子陪伴左右,我卓然何幸之有啊!”
這話說得有些曖昧,當下,雲燕不由俏臉一紅,低下頭去,又飛快地瞅了他一眼。
她不知道這樣的調侃對於卓然這個現代人來說簡直是毛毛雨,可是對於古人來說,那就已經是出格的調笑了。
兩人喝了幾杯之後,雲燕端起酒杯站在船頭,環目四顧,隻見白茫一片,說道:“直到此刻我才能感受到柳宗元所說的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的那種意境。這四周極其幽靜,隻有雪花飄落,要是披上一件蓑衣拿著一根魚竿船頭垂釣,豈不是快意。”
卓然笑了,說:“那首詩寫的是一個老頭,若是換成一個像姑娘般絕美的女子,隻怕他就無法享受這萬籟俱寂的寧靜了,那年輕人怕都要到這裡來一睹姑孃的芳容,你想安安靜靜釣魚,隻怕也是做不到的了。”
儘管雲燕知道卓然是玩笑之詞,但是聽卓然對她容貌的誇讚,不由得芳心一陣慌亂,趕緊把頭扭過去,又望向湖畔,竟然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那船孃聽到兩人一直都不說話,今天得了雙倍船錢,心中甚是高興,便想打破這沉悶,一邊撐著船說道:“老爺,姑娘,要不我給你們唱一曲助助興?”
雲燕立刻撫掌道:“極好!聽慣了詩詞歌賦,高雅的文人墨客們的吟誦,聽聽撐船遊舟的船孃的山歌到是彆有一番風情,你快唱來。”
得到雲燕的誇讚,那船孃頓時多了幾分勇氣,於是咳嗽兩聲,清了清喉嚨,扯著嗓子唱了起來,這聲音高亢嘹亮,在江上遠遠傳了出去:“蜘蛛牽網半邊絲,無掛牆根無掛籬,掛籬掛壁有人見,掛在哥心無人知。
雲燕撫掌叫好,連聲說道:“果真是一首好歌,表達了思念心上人的女子心中的惆悵和哀怨,這歌詞雖然通俗直白,往往這樣的語言更能打動人心。尤其是用蜘蛛絲和情網相比,更是絕妙,對吧,我的縣尉大老爺?”
雲燕扭頭望向呆呆坐在船艙上的卓然,興奮地說道。
可是她馬上發現,卓然似乎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頭,而是呆呆地望著江麵,不知道在想什麼,不禁有些好奇,便上前兩步,用手在他麵前擺了擺,說:“怎麼了,聽得中了邪了?”
卓然還是渾然不覺,而且冇有搭腔,徑直站起來,繞過雲燕走到船頭四處張望,瞧著一道道伸向江邊又回到湖心的船道,再抬頭看看月亮,突然啊的大叫了一聲。
這一下把雲燕等人嚇了一大跳,他這一跺腳,連船都晃了幾晃,雲燕趕緊抓住船舷,嗔怪地說道:“你咋的啦,怎麼突然發癲了?”
卓然興奮地回過身一把抓住了雲燕的手,拉著她到了船頭,指著月光下一道道伸向岸邊的船道:“湖上冰麵的河道,就象船孃所唱的蜘蛛結網,隻有在織網的範圍內才能捕到獵物,而不會跑到外麵去,你說是不是。”
雲燕不知道他說的話是啥意思,點了點頭說:“這又如何?”
“我請問你,為什麼蜘蛛不織一個很大很大的網,把天地間都罩住,讓所有的蟲子都飛不出這個網,他不就可以抓到很多蟲子嗎?為何要織那麼小的網呢?”
“那不簡單,他織的網越大,風一吹來,撕破網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再著說了,他每次在蜘蛛網上跑東跑西,範圍太大,很是不便,倒不如織一個大小適中的,反正也隻是填飽他肚子,隨便一兩天抓到一個蟲子就足夠了——你怎麼忽然想到這個問題,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