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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幫阿奶忙

高慶七年春,農忙時節,大青坳裡家家戶戶都在田地裡頭插秧苗,插完秧苗就是收麥,不停歇的活計。

由此,村裡的學堂也停了幾天,孩子們也都換了身打了不知道多少補丁的衣服下地忙活。

李平安也是如此,阿奶陳蘭陳氏在家照看家裡的菜地,還有養的雞。自家阿爺李大河,阿爹李長順和阿孃趙娟趙氏則是齊齊下地插秧。

三人彎著腰擼起褲腿和袖子一人占著一畝地,左手秧苗,右手插秧,一下一下穩穩插在泥土裡。

李平安則是戴著李長順專門做的小草帽,提著大竹筒往田裡送。三人喝水的傢夥事也是竹筒,李平安慢慢放下大竹筒,拿起竹筒裡掛著的瓢小心的往小竹筒裡倒。

倒完,李平安清脆的吆喝一聲,看著誰手邊的秧苗快完了,便摘下小草帽,脫下鞋子邁著小短腿,捧起一捆秧苗下了水田,慢慢往過送。

“阿爺!給!”李平安興奮不已的給李大河遞秧苗,這是他五年零七個月的人生第一次下地。

腳下濕漉漉,滑不溜秋的泥土細棉細棉的,他有些好奇又有些興奮的撲踏著小腳丫。

李大河看著自家幺兒興奮到臉頰紅撲撲,嚴肅的臉上頓時喜笑顏開:“哎呦,看我家幺兒多懂事!都能給阿爺送秧苗了!”

李平安一聽,抬起腦袋小手叉腰,挺起胸膛自信的說道:“那是!我是誰……啊!”

喝完水大步走來的李長順聽著這麼不客氣的話,寬厚的大掌在他的腦袋上一捋,一把舉起李平安,“我家幺兒長大嘍!是不是?”

聽著像是疑問實則是在逗趣。

李平安被突如其來的失重感啊了一聲,下意識低頭看著自己在空中,他眼睛一亮,驚喜的撲騰著小腳,小手也撲騰著,高興的笑出銀鈴般清脆的聲音。

李平安興奮道:“阿爹阿爹!我變成燕子了,我能飛了!”

看著自家幺兒高興,李長順舉著李平安往前方空曠的地方走去,儘量放快腳步又必須得踩穩每一步,“飛嘍!飛嘍!”

李大河笑笑,彎下腰繼續插秧。

不遠處的趙娟看見也是一笑,隨即出聲嗬斥道:“李長順!這地都是濕滑滑的!你不小心把幺兒摔了咋整?!”

李長順一聽停下腳步,看著離地老高的李平安,小心的把他放下,回頭衝著自家媳婦心虛一笑,收回視線,垂眸伸手又在李平安的小腦袋一摸,拉著他的小手向趙娟走去。

李平安興奮的上前拉住趙娟的手晃著講述自己在天上飛的經曆,手舞足蹈的,“阿孃,你想不想也變成燕子?讓阿爹抱你飛!”

趙娟臉上的笑一僵:“……那倒不用了。”

李平安疑惑,變成燕子多好,“為啥?”

趙娟想了會佯裝遺憾說道:“大人不能變成燕子,隻有小孩才能。”

李平安一聽皺起小臉:“那我不要長大了。”

“行,不想長大就不長大,以後阿爹天天讓幺兒變燕子!”李長順一樂,一把抱起李平安說道。

李長順煞有其事的想著,不長大也行,他不長大自己也不用變老,阿爹阿孃也能一直在,反正現在的日子是吃得好穿的暖,舒坦!

李平安立刻亮起了眼睛:“真的?那太好了!”

他抱著自家阿爹的脖子,興奮的想著,那自己以後去鎮上豈不是不用阿爹阿爺背了,那阿爹阿爺就能多背一些雞蛋去換銅板或者其他東西了!

雖然他還不能跟著去鎮上,但這也不能妨礙他高興啊。

越想越興奮,抱著李長順的腦袋膩膩歪歪的蹭著,李長順也被自家幺兒的熱情所淪陷,兩個人頂牛般抵著腦袋玩鬨。

趙娟看著膩歪的兩人無語片刻,出聲打斷:“秧苗不插了?你的插不完,我和阿爹可不幫你。”

李長順立刻迴歸現實,憨憨一笑,抱著李平安回到田埂,一腳撐在田埂上,把李平安放在自己腿上坐穩,拿過小破鞋給他套上,“去,回家跟你阿奶翻麥粒去。”

李平安興奮的點著腦袋,被大人指使活計很開心,“好!”

說完,便邁著小短腿走到竹筒旁,撿起自己的小草帽戴好,便一顛一顛的臉頰上的嬰兒肥往家跑。

李長順笑著看他跑遠,看了眼自己完成一大半的地深吸一口氣,乾勁滿滿的重新拿起一捧秧苗回了自己的陣地。

自家幺兒白胖胖,多可愛!可不能瘦了,他可要多努力了。

李平安興奮的跑回家,還冇進門,就嚷嚷起來:“阿奶!阿爹讓我幫你翻麥粒了!”

正耙麥粒的陳蘭聽著自家幺兒清脆興奮的聲音,笑著抬起頭來,“是嗎?”

“嗯嗯!”李平安忙不迭的點著小腦袋,害怕自家阿奶不讓幫忙,連忙邁著小短腿湊過來,扯著衣角“阿奶~”,“阿奶~”的撒嬌叫著。

陳蘭不想打擊自家幺兒的積極性,更何況被他這麼叫著,心也軟乎乎的了,她轉身拖著李平安小心的往雜物間走,一進去就是一木盒小孩用的專屬農具,她拿起小耙子遞給他:“給,你阿爺給你做的。”

李平安眼睛一亮,小手接過耙子,臉上露出滿足激動的表情。

“是我的!”

陳蘭看著興奮的跟個紅雞蛋似的幺兒,笑眯眯的彎下腰,抵著額頭:“是幺兒的,專門給幺兒做的。”

“哇!太棒了!”興奮的尖叫著,李平安緊緊握著小耙子跑到房屋前的院壩翻著麥粒。

李平安有了自己的專屬農具,乾勁滿滿的跟隻不停歇采蜜的勤勞小蜜蜂一般,左轉轉右轉轉的翻著麥粒。

可惜,才五歲,熱乎勁過去,也慢慢的累了,他看了眼一直翻麥粒的阿奶,心裡又湧上一股勁,我可是小男子漢!不能向麥粒和太陽屈服!

於是,李平安吐著小舌頭繼續戰鬥著。

紅鹵蛋也留下了汁水,陳蘭看著一臉認真嚴肅的自家幺兒,心軟軟的不行,拿起一旁搭著的帕子沾濕水往李平安臉上擦了擦,“我們幺兒不翻了,看看這小臉蛋,曬的紅撲撲的。”

李平安晃著小腦袋,一臉認真的說:“阿奶,你歇著,我來翻!”說著,摸摸陳蘭的臉,拿起小耙子又開始翻,邊翻還邊說:“阿奶的臉蛋比幺兒的紅,阿奶歇著纔是!”

簡單的幾句話,說的陳蘭是心裡暖乎乎的。

她疼愛的輕輕捏了把臉蛋:“真是阿奶好幺兒!明天早上獎勵幺兒一個雞蛋吃!”

李平安一聽挺起小胸膛,呲著小白牙樂著,小手一揮說:“以後的麥粒我都翻了!阿奶歇著就行!”

聽著自家幺兒豪邁瀟灑的語氣,陳蘭樂嗬嗬的應著:“行!”

李平安抱著雄心壯誌乾得越發起勁,肉乎乎的小身子也是一扭一扭的,看著就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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