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土木堡大敗,明朝武將勳貴們,死的死、傷的傷,實力較之以前已經削減不止一半。
於謙領導明朝取得京師保衛戰的勝利過後,兵部威望達到空前,這也給文官們搶奪軍權提供了便利。
而且於謙在軍事上麵的造詣,也讓明朝軍權從五軍都督府轉移到了兵部手裡。
朱祁鈺這個時候把項忠從文官轉成武職,就是一種挽救頹廢五軍都督府的手段。
武將係統損失慘重,朱祁鈺就給他們輸血。
而且朱祁鈺認為,文武之分不在於從小學的是什麼,而在於所處的崗位。
武將如果善於治理民政,也可以脫下甲冑,轉而牧民一方。
文人若是能夠千裡轉戰,那麼不一定非要老死在案牘之前,也可以用敵人的頭顱來炫耀自己的赫赫武功。
對於項忠,朱祁鈺就是讓他身份從文人轉變成武將。
曆史上的項忠,本就是一員猛將,還是能文能武的猛將。
項忠為人倜儻,胸懷大略,精通軍務,剛正不阿,善於處理政事。
成化年間,項忠平定了西北滿俊之亂,又帶兵滅了荊襄流民起義,可謂是戰功赫赫。
“進來吧!”
朱祁鈺拍了拍手。
然後一個高大的漢子,就虎虎生風的走了進來。
這個人,正是朱驥向朱祁鈺推薦的項忠。
“世人都說文貴武賤。”
“孤將你一個進士轉為武職,你可有不情願?”
朱祁鈺笑著問。
“殿下之令,臣願從之!”
“臣是文人,不過從小習武,也是個武人。”
項忠對著朱祁鈺一拜。
項忠孤身逃回,外界多有風言風語,說他是為瓦剌充當奸細,所以才被放回來。
當一個刑部員外郎,一輩子有可能連名字都不被帝王記住。
而成為文官轉武將的第一人,則會簡在帝心,就會有建功立業、名垂青史的機會。
基於這兩方麵考慮,項忠自然不可能拒絕朱祁鈺對他的任命。
“孺子可教也!”
朱祁鈺很滿意項忠的宣誓效忠。
“儒家弟子,可不是隻會窮經皓首,更能上馬定天下。”
“儒家六藝,禮樂射禦書數,其中的射禦就是說不可手無縛雞之力。”
“先聖孔老夫子,更不是文弱書生,而是實打實的壯漢。徒手關城門,百步穿楊,駕戰車往來馳騁……”
朱祁鈺說這些,就是為了激發在場文臣的血性。
你們這些讀書人,不是自稱孔孟門人嗎?
你們的聖賢都是的武力值爆表的男人,你們要是弱不禁風,你們就不配自稱儒家子弟!
孔老夫子當年周遊列國,旅途上很多無人區,還有猛獸出冇。”
“要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要是冇有武藝在身,隻怕他已經成了野獸的口中餐了。”
朱祁鈺用了一個玩笑,來形象生動的佐證自己的看法和觀點。
“到了五軍都督府,多看多學多問。”
“這次京師保衛戰,你就在於侍郎身邊參謀。”
為了扶持項忠,朱祁鈺也是煞費苦心。
朱祁鈺嘴上說是讓項忠給於謙當參謀,實際就是給項忠找了一個師父。
“末將當馬革裹屍還!”
項忠知道,自己今後前途無量。
為了表達忠心,項忠的自我稱謂,也從“臣”變成了“末將”。
“於謙,接旨!”
朱祁鈺嚴肅了神色。
“臣於謙,接旨!”
見到朱祁鈺如此嚴肅,於謙知道朱祁鈺的旨意裡麵,定然不是小事。
所以於謙越眾而出,拜服在朱祁鈺身前。
“孤和太後商議之後,命你為兵部尚書,統籌京師防務。”
朱祁鈺冇有過多的長篇大論和華麗詞藻,也冇有太多的繁文縟節,他簡單明瞭的宣佈了對於謙的任命。
“臣於謙,叩謝天恩!”
於謙並不是因為加官進爵而高興,隻是因為他知道自己肩上的擔子很重。
不過作為一個有抱負的讀書人,於謙也長出一口氣,自己終於踏入權力核心,終於可以用儘畢生所學來造福天下蒼生。
“陳循,你進位戶部尚書,升內閣首輔。”
“何文淵,因為東王先生體弱,你進吏部尚書,輔佐東王先生處理吏部事務。”
“俞士悅,你升為刑部尚書。”
“高穀,進工部尚書,升內閣次輔。”
“江淵,兼翰林學士,入閣預機務。”
朱祁鈺一番任命下來,中樞重臣得以重新整理。
一朝天子一朝臣,恒古不變。
一下子晉升這麼多重臣,朱祁鈺其實也是冇有辦法。
這一切,也都是拜朱祁鈺的好大哥朱祁鎮所賜。
朱祁鎮禦駕親征,當時可是帶走了朝中不少文武大臣。
而這些隨行的文武大臣,大多也都命喪土木堡,導致大明朝堂為之一空。
如果朱祁鈺不增補重臣名額,那麼大明中樞就會癱瘓,政令就會不暢通。
“臣等,拜謝殿下!”
這一刻,被點名的重臣們,紛紛跪拜。
朱祁鈺給他們加官進爵,雖然他們有的人還沉浸在土木堡大敗的悲痛當中,但是個人仕途的得以更進一步,也讓他們心中有了歡愉。
“孤本藩王,少有理政,還需大才從旁輔佐。”
“孤想讓翰林狀元公彭時和商輅入內閣,不知眾位卿家意下如何?”
朱祁鈺趁著皆大歡喜的時刻,又提出了兩個人事任命。
隻不過朱祁鈺為了安撫重臣們,特意動用了廷推慣例。
明製,凡朝廷遇有重大政事,或遇有文武大臣出缺,皇帝必詔令廷臣會議,以共相計議,衡量至當,然後報請皇帝,取旨定奪,其有關政事得失利弊之研商者,謂之廷議;其有關人事升補任用之擬議者,則謂之廷推。
“臣等,無異議!”
重臣剛剛纔各有晉升,他們怎麼可能跳出來反對?
朱祁鈺在時機的拿捏上,也是恰到好處。
“都禦史王文,孤也想讓他入閣。”
朱祁鈺進一步試探。
“臣等,無異議!”
重臣再次拜服。
之前的彭時和商輅,狀元及第,在士林中頗有名聲。
他們兩人的入閣,群臣不願意因為反對而落下一個阻止後輩的罵名。
不過在王文入閣上,重臣的心機更深。
王文是都察院第一人的左都禦史,他可是言官清流的領袖。
如果得罪了王文,怕不是以後就會被禦史們彈劾,將會再無寧日。
“彩!”
見到自己今天的任命毫無障礙的通過,朱祁鈺也心情大好。
經過這麼一番操作下來,大明朝堂煥然一新。
中樞重臣的革新,可以看做是朱祁鈺勤政的表現,也可以是他和重臣們利益的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