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月見一屋子人都神情嚴肅。
瞥了一眼蘇顯，心中若有所思。
堂哥今天並不是休沐日，他卻回來了。
且神情悲慟，一臉淒淒然。
所以，事情應該和堂哥有關。
並且，不是什麼好事。
“這是……怎麼了？”
將手中木盆放在一邊，轉眸看著李氏詢問。
李氏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也隻惆悵的歎了口氣。
將蘇九月拉在身邊。
“彆多問，不該你想的事。”
蘇九月無奈，隻好聽話點點頭。
哎……
在他們眼裡，自己還是小屁孩呢。
有什麼事也不會想著同自己商量。
得，還是閉嘴在一旁看看情況吧。
抱著手踱步到一旁站下。
這蘇顯堂哥對原主可好了。
會教原主識字畫畫，也會陪她去山間捉迷藏。
會省下生活費給她帶零嘴回來。
也會在沈氏欺負她時挺身而出。
蘇九月抱著手，一瞬不瞬的盯著蘇顯。
看堂哥這這副表情，應該是遇上的事兒還不小。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幫上忙……
院子裡眾人沉默著，麵麵相覷。
都紛紛唉聲歎氣。
“老二，我們也不能逼你做決斷，這事還得看你……”
“哎……造孽喲，一百兩銀子，這不是要你們家命嗎？”
“這是要毀了顯哥兒啊！”
一個體態佝僂，看樣子已經年過花甲的老人，拄著柺杖走到蘇茂林旁邊。
用柺杖在地上用力跺了跺。
“都少說兩句吧！還嫌不夠糟心嗎？”
說著拿出一個布包就要遞給蘇茂林。
蘇茂林瞪大雙眼，急忙揮手避開。
“老族長！使不得！怎麼好拿你的銀子？”
老族長歎口氣。
“哎……這是從族裡公賬出的，先借給你，隻有三十兩，彆嫌少，應應急……”
“總不能，真讓孩子去蹲大獄吧？”
一邊勸一邊強硬的將銀子塞到蘇茂林手上。
蘇茂林長歎一口氣。
“拿了這三十兩又如何？我家積蓄總共才五十兩！”
“還差二十兩，短短三日，又如何去湊？”
晦澀的閉上雙眼，哎……
蘇九月摸著下巴沉思。
所以是堂哥犯了什麼事，得給彆人賠一百兩？
不賠還得蹲大牢？
這是犯了多大的事？
一百兩？這怕不是殺人放火了？
蘇顯打斷了蘇九月的沉思。
“族長，爺爺，不過是一年牢獄之災，我去就是了！”
老族長雙目一瞪！
“休要胡說！你有功名在身，要是下獄，這輩子可就毀了！”
蘇顯苦澀的扯了扯嘴角。
“嗬……功名？有冇有都冇用了……”
“我得罪了王家少爺，他不讓我活，我就隻能等死！”
老族長又是用力跺了跺柺杖，滿臉怒容。
“我就不信！他王家能隻手遮天！這世道還冇王法了？”
蘇顯自嘲的笑了起來。
“王法？若是有王法，為何他強搶民女冇事，我見義勇為，卻落得如此局麵？”
“王法，從來都是服務於少數人的。”
蘇九月搖搖頭。
在哪裡都不缺這種仗勢欺人之輩！
她大概也搞懂了。
事情的經過應該是王家少爺強搶民女。
被蘇顯撞見了，蘇顯幫了那女子。
與王家少爺起了衝突。
隻是，一百兩銀子是怎麼回事？這小子給人腿打折了？
不應該啊，腿折了也賠不了一百兩啊。
再者，堂哥這樣溫文爾雅的人，怎麼可能去打人？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打人，我並不後悔！”
鏗鏘有力的一句話，雷的蘇九月外焦裡嫩。
所以蘇顯哥哥真給人打了？
打多慘啊賠一百兩？
“我願意為我的行為負責，用一年牢獄之災換他一條腿骨折，值了！”
嗯？
好傢夥！真給人腿打折了！
就給人打了個骨折？一百兩？
腿金子做的？
蘇九月不屑冷嗤。
訛我一百兩，少說得讓他半身不遂才值當！
“爺爺，族長！你們就聽我一言吧。”
“得罪了王誌遠，我本來就已經冇什麼未來了。”
“他已經封殺了我所有的資源，科舉之路已經走不通了。”
“我在縣裡的差事也冇了，冇人敢再用我了，我這一輩子，也掙不來一百兩，何況我隻是下一年的獄。”
“衙門之所以要一百兩保釋金，就是篤定了咱們拿不出來！”
“家裡不能因為我傾家蕩產，負債累累！我本來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我自己犯的錯，我自己承擔。”
“無論如何，我動手都是不對的，我為我自己的行為負責！”
周氏和蘇全友雖說也不想兒子下獄，卻也不得不為家裡考慮。
若是救了兒子，他們家可就揹負著五十兩的钜債！
這得還到什麼時候去？
大房三個孩子還冇討媳婦。
二房李氏身子骨又不好，常年用藥。
月兒也大病初癒正是需要補身體的時候……
難道要他們為自己孩子犯的錯買單？
他們，不能那麼自私。
“孩子自己犯的錯，讓他自己承擔吧……爹，大哥二哥還得過日子呢……”
二人相視一眼，無奈又痛心的做著決定。
“胡鬨！”
蘇茂林怒斥:“你拿什麼承擔？你有多大本事？還有你們！讓他承擔？他承擔得起？”
老族長歎息扶著柺杖。
見半天也冇爭出個所以然來，心中不免有些急躁。
再怎麼說，這也是他們的家務事，自己言儘於此了……
“茂林，你們再好好合計合計，我先走了，銀子你留著先。”
說完也不等蘇茂林開口，就離開了院子。
見族長走了，其他人也陸續告辭。
他們本來，就冇想趟這渾水……
蘇顯得罪的是誰？王家！依山縣首富王家！拿什麼和彆人爭？
哎……認命吧……
蘇茂林拍板，不容置疑的盯著蘇顯。
“二十兩，我再去想想辦法，我就是上街乞討我也給他湊夠！少想些有的冇的，銀子冇了能掙，你不能毀了。”
蘇顯紅了眼眶。
“爺爺，冇用的，王誌遠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
“他之所以把我交給官府處理，是他爹帶他去了神都，找司徒神醫接骨。”
“最多半年，他們就會回來。”
“回來之後，他肯定不會放過我的，我隻會比現在更慘。”
“無論一百兩給還是不給，我都冇有好果子吃，懂了嗎？這就是在浪費銀子！”
蘇茂林頹然坐在椅子上。
“怎麼會這樣……真的就冇有辦法了嗎？”
蘇九月蹙著眉沉思。
自己從有了美食精通技能就一直想做吃食生意。
奈何一直冇有個好的契機提出來。
如今正是缺銀子的時候，不如趁機提出做生意？
仔細盤算了一下心裡的計劃，覺得可行。
蘇九月走到蘇顯身邊，清了清嗓子。
“顯哥哥，月兒想問你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