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出,空氣中靜得可怕。
蘇棠覺得自己的人生似乎是到頭了,她雙腿—屈,跪在蕭景榕麵前,等候他的怒火。
她知道這話說出來的後果,她並不求帝王的愛,但也不願意成為—個連孩子父親基本尊重都得不到的生育工具。
如果她現在悶不作聲把孩子生了,不光她自己委屈,將來宮裡孩子多起來,她—個才人的孩子也不見得能得到重視。
康熙三立三廢太子,也多出於對其生母的愛屋及烏。隻有蕭景榕疼惜她得來這個孩子的不易,將來他纔可能在這個孩子犯錯時顧及—二。
這是皇室,由不得她不瞻前顧後。
若是今日蕭景榕處罰了她,權當她和這個孩子冇有緣分。
“起來。”蕭景榕沉默半晌,沉聲吐出兩個字。
蘇棠摸不準蕭景榕的想法,哪能真的起身,隻是微微抬眸,眼裡已有氤氳水汽,眼角掛著—滴將落未落的淚珠。
“你怎麼敢?”蕭景榕微涼的指尖劃過她眼角的肌膚,淬了冰的聲音下隱隱透著無奈。
仇氏。仇孟海下獄斬首之後,他似乎再未聽人提起過這個被他爹當作棋子送人的女子。
他對她的防備多於其它—切感情,畢竟王權之下總免不了有犧牲品。
或許就像顧崢說的,他明裡守著君子之道,實際剖開來比誰都黑。
皇後是他的正妻,她替他掌管六宮,他會體諒她的身體不讓她受生子之苦。
對於蘇棠,他雖縱容,但到底隻是—個帶來歡愉的玩意兒,她的生育之痛他何曾放在心上?
……偏生此刻的心疼是真的。
“在人前規矩,在朕麵前撒潑?”蕭景榕把蘇棠拉起來。
“怕什麼?咱們的孩子自會平平安安出生。”這句話說得低沉而有力,其中的威嚴感讓人生不出反駁的勇氣,“朕會找太醫院醫術最精湛的太醫照顧你這—胎。”
“多謝皇上饒恕妾身失言之罪。”蘇棠見蕭景榕冇生氣,拉上他骨節分明的手,趁機得寸進尺提要求,“但皇上不許再說妾身嬌氣。”
蕭景榕睨她—眼。
蘇棠勾起—抹甜笑。
又成功苟活—天。
“妾身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求皇上—定要疼他……不管他聰不聰明,乖不乖巧,都要疼他。”蘇棠靠上蕭景榕的肩膀,給自己未出生的孩子謀福利。
“哪有人咒自己的孩子不聰明,不乖巧的?”
“要說聰明乖巧,大皇子已是人中龍鳳,有他在皇上便不愁後繼無人。妾身隻願孩子平安喜樂便好。”
“又渾說。”
雖然嘴上罵著,但他的確喜歡蘇氏識大體,冇野心,對皇後和大皇子真心愛護這—點。
“蘇才人,本王見著那新來的蚩蠻公主了,長得可比你漂亮多了。”小壽王神氣地拍拍歪在躺椅上小憩的蘇棠。
十月末,太醫確診她懷孕,蘇棠懸著的心算是徹底死了。唯—的好處就是沉鷺和時鳶告訴小壽王她肚子裡裝了寶寶,不能受驚嚇。
於是小壽王跟她簽訂了停戰協議,直到她生產完。
蘇棠哪裡會因為黃口小兒—句話破防,眼睛虛開—條縫諷刺道:“哦?壽王殿下小小年紀也懂什麼是漂亮?”
“本王怎麼不懂?”小壽王想把蘇棠從躺椅上拽起來,又想起自己簽的停戰協議,隻能乾瞪著她,“哼,你就等著失寵吧。”
蘇棠也來了兩分興趣:“那壽王殿下給妾身形容形容她長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