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冤殺了祝家滿門,已經愧對祝家英烈,又怎麼能讓宋安巧找個跟祝家毫無關係的野孩子來享受祝家遺澤?
他絕對不會讓宋安巧和那個野孩子,好吃好喝大搖大擺的在祝大將軍府替祝家人活下去!
祝家冤魂不需要這兩個毫無關係的人替他們活下去!
所以他將查出來的真相公告了天下——
他說,宋安巧當時離開祝家並未有孕!
宋安巧藏在尼姑庵裡那個孩子是假的,不是祝家遺孤!
於是,宋安巧這個滿口謊言的女人一夜之間遭到全京城百姓唾棄。
尤其這是在百姓們心痛祝家滿門遭遇的當口,宋安巧找野孩子混淆祝家血脈的謊言更是犯了眾怒。
無數人天天聚在宋家門外,喊著讓宋安巧以死謝罪!
最後宋家為了平息眾怒,無奈之下含淚讓宋安巧一杯毒酒自儘謝了罪。
……
回憶到這裡,祝無歡看向宋安巧的眼神越發冷漠。
想拚命活下去是人之常情。
宋安巧要跟祝家一刀兩斷選擇活命不算什麼不可饒恕的罪過,可是她幾個月後做的那件事就讓人噁心了。
要不是暴君鳳長夜冇按照她的劇本來,那祝家人還不得被她這一手氣得掀開棺材板活過來?
她在心裡跟係統吐槽,【唉,可惜了!要不是防備著晉王的耳目,怕暴露了我冇被廢掉後位的事讓晉王警覺,我真想現在就傳太醫來揭穿這個女人冇懷孕的事實!】
係統說,【忍一忍吧宿主,比起這麼個小蝦米,試探晉王那個害得祝家滿門抄斬的罪魁禍首重要得多!】
祝無歡嗯了一聲,又歡快的跟係統說,【沒關係!等三天後祝家滿門逃過一劫,這個女人必定會腆著臉回祝家來!到時候咱們找個太醫往門口一站,當著所有人的麵揭穿她假懷孕的事才更打臉!】
想到這一幕,祝無歡心中忽然好爽!
她睨著宋安巧,好像已經看到了這個女人當場難堪得羞憤欲死的畫麵。
“小妹,你回來了……”
宋安巧對上祝無歡的眼神,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她一向有些怵這個做皇後的小姑子。
尤其是現在這種尷尬的時候,她就更心虛了,下意識想將手中的休書往身後藏。
祝無歡一步一步,優雅貴氣的走到宋安巧麵前。
她抬手冷漠的抓著宋安巧的手,略一用力,宋安巧便痛呼一聲!
“啊——”
她慘叫著,手指不由自主的鬆開,那休書便落在了地上。
素秋彎下腰將休書撿起來恭敬遞給祝無歡。
祝無歡展開休書一目十行的掃了一眼,抬頭睨著宋安巧,諷刺道,“宋小姐既然已經高高興興的拿了祝家的休書,那麼就不是祝家人了,今後彆再叫我小妹。”
“……”
宋安巧一張臉又白又青的,很難看。
她爹宋尚書也一臉訕訕的站在一旁。
他冇臉跟祝家人呆在一個屋簷下,趕緊轉身看著副校尉,低聲說。
“本官先帶女兒回宋府,之後本官會親自跟皇上稟告此事,若皇上不允許本官的女兒回家,那麼副校尉再奉旨前來將本官的女兒帶走便是!”
說完,他直接揮手劈開擋在麵前的大刀,抓著宋安巧的手往台階下走。
副校尉準備去追,卻被一旁的祝無歡抬手攔住。
他側眸看向祝無歡,眼神閃爍了幾下,不知想到了什麼,他收回腳步冇有再去追宋尚書。
祝無歡一直站在府門口,居高臨下的看著宋家父女倆坐上馬車。
看著馬車開始動了,她才慢悠悠道。
“宋小姐,我祝家落難,你要拋下祝家獨自求活,祝家無人怪你。我祝家所有人,都祝你今後另覓如意夫婿,夫妻恩愛,百子千孫。”
然後她話音一轉。
“可是若他日,我祝家平安度過此劫,那麼今日不能與祝家共患難的你,也莫怪我祝家不肯再迎你入門,莫怪我祝家無情!”
她後麵這句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直砸得馬車裡的宋家父女倆心驚肉跳!
父女倆怔怔對視!
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祝家還有機會翻盤?
宋尚書的心一陣猛跳,他立刻掀開車簾,看向將軍府門口!
那挺直脊梁站在將軍府門口的祝小姐,她是那樣的淡定從容,哪怕冇穿鳳袍冇戴九鳳釵,她依舊宛若九天翱翔的鳳!
就好像她不曾被廢掉後位,將軍府也不會麵臨滅頂之災一般!
看著這樣的她,宋尚書臉色蒼白!
回想著她剛剛那兩句話,他眼神慌亂,“她這是什麼意思?她什麼意思?”
宋安巧也緊緊揪著休書,“爹,難道她能讓皇上收回成命,救祝家人性命?那我們現在要不要調頭回去……”
宋尚書咬牙,“馬車都已經走了,你還能跳下去撲到人家府門口哭著喊著要回去嗎?萬一她隻是嚇唬咱們呢,你回去豈不是又回到了火坑?”
宋安巧坐立不安,著急道,“可她如果不是嚇唬我,三天後祝家真的冇有被滅門,那我到時候還怎麼有臉回去啊?”
宋尚書也頭疼,也很不安!
可是事已至此,冇辦法了!
他閉了閉眼,歎息一聲,“回去吧!祝家如何……咱們等三日後再看!”
宋安巧含著淚嗯了一聲。
透過車簾看著巍峨的大將軍府,她下意識抬手按著自己的腹部,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冇事,不怕,她可是“懷著孕”離開祝家的,到時候祝家不可能不來接她這個懷孕的二夫人!
很快,尚書府的馬車就離開了祝大將軍府門口。
……
大將軍府不遠處停靠著一輛極其低調的烏蓬馬車。
馬車裡,一身便服的鳳長夜用扇子挑起車簾,透過那一絲絲縫隙看著將軍府門口。
看著那颯爽的女子身影,想到剛剛她那擲地有聲的兩句話,他勾唇露出一絲暢快的笑意。
這性子,真是有趣極了!
她故意不暴露身份,故意等人家父女倆上馬車了才慢悠悠放話,不就是打著壞主意,想害人家父女倆進退兩難,坐立不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