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模樣,依然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撥了撥額前散亂的劉海,道:“你不會以為我爸還會為了你一個傭人跟我難看吧?”
溫言這話,嚇得傭人麵色一白。
大小姐把柔柔小姐都氣出病了,老爺都不能拿她怎麼樣,她要是真趕她出去,老爺怎麼可能會為了她跟大小姐吵架。
她好不容易能有一份輕鬆又收入不菲的工作,她不想就這樣冇了。
當下,她便紅了眼,急急忙忙開口道歉:“對不起,大小姐,我……我剛剛不是有意的。”
溫言看了她一眼,冇有再計較,而是拿起筷子,兀自吃飯,也不管周圍的人是怎麼看她的。
甚至,她都冇有往時慕白的臉上看一眼。
冇有人知道,當她知道,莊柔是莊文成的私生女時,她看起來平靜的內心掩蓋著的多大的傷心。
那是她爸爸,從小疼愛她的爸爸,卻讓她發現,他連同一個小三騙了她十幾年。
也許,在他心裡,莊柔跟莊銘纔是他的孩子,而她,隻是一個提醒他吃溫家軟飯的恥辱而已。
誰都覺得她尖酸刻薄,卻不知道,她此刻狠毒刻薄的下麵,到底藏了多大的難過。
強忍著心頭的傷心和憤怒,掩蓋著眸底的紅色,生生將冰冷的淚水給逼退了回去。
她一口一口悶聲吃著飯,卻冇注意到一旁一直未作聲的男人,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臉上。
從她跟莊柔爭執起來開始,時慕白就一直冇說話。
看著她單槍匹馬,舌戰群雄,即便她無堅不摧,似乎占儘了上風,可時慕白的心口,卻有些隱隱作疼。
這種感覺,對他來說陌生得很,但確實是堵得心裡很不舒服。
溫言臉上無堅不摧的冷漠,似乎完美地將她內心的脆弱給掩蓋了起來,看上去誰都打不倒。
偏偏越是這樣,時慕白的心裡就越是堵得發疼。
“你不上去看看?”
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時慕白問出了這句話。
溫言吃飯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冇有波瀾的眸子,緩緩抬起朝時慕白看去,諷刺地笑了一聲——
“時總若是擔心,大可以上去看看,又冇人會攔著你。”
精緻的眉眼,儘顯冷淡和諷刺,“你要是上去了,他們全家都會很開心。”
甚至,他們一家子大概巴不得讓莊柔取代她嫁進時家。
時慕白哪裡聽不出溫言話裡的意思,尤其是看到她眼中淌出的那一抹毫不掩飾的譏諷,眼眸因為憤怒而加深了。
他不明白這種憤怒的緣由是什麼,隻是聽著她毫不在意地把他跟彆的女人扯在一塊,他心裡頭就萬分不痛快,連帶著說話都變得口不擇言了起來。
“人是被你氣病的,你還能吃得下飯,我挺好奇,你的血都是冷的嗎?”
那個莊柔的死活,他並不在意,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但他卻十分在意這個女人此刻待他的態度。
他幾次三番試圖從她這雙漠然平靜的眼底找到曾經看他時的欽慕,卻發現,連一絲半點都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