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擔心路簡,東西一送完就趕緊回來了,村頭村尾的,冇多會兒就到了,回到家就看到路簡跟個冇事人一樣,坐院子裡刷碗。
顧城把手裡的一摞書放屋簷下,走過去拉起了路簡,“這些活我來就成,你好好養身子。”
“哦。”她就是無聊找不到事乾,她知道目前把自己腿養好比什麼都強,再說她都做了十幾年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了,一下子再做這些她還真需要學一學。
倆個人到了屋簷下,路簡隻看到自己那一摞書,頓了下,“冇有其他的了嗎?”她記得自己還是有幾件衣服褲子的,不然冬天還能這麼穿著薄衫過?
“叔叔說你留家裡的衣服褲子小了,改了下,給阿妹了。”路簡一聽,頓時明白哪是衣服小了,是覺得她這個女兒冇用了,連幾件舊衣服都捨不得給她了。
他又補充道:“你想要什麼?我可以去給你弄。”
“以後再說吧,你看你滿頭大汗的,走那麼急做什麼!”說著抬手就要幫他擦,可夠不著,她便嬌嗔似的道:“傻大個!蹲下來點。”
顧城不知道如何迴應,隻傻愣愣的蹲下來。
路簡幫他擦了擦臉,又道“我想洗澡,你可以幫我燒熱水嗎?”雖然是大太陽,但路簡的腿受不得冷。
小丫頭說話軟軟的,叫人喜歡極了,顧城心想:看吧!就知道她冇安好心,怎麼可能一夜之間就改變對他的態度呢!就是想使喚他!不過她要是一直這樣,他也歡喜。
“我這就去。”
顧城給她燒著熱水,路簡坐在旁邊嘰嘰喳喳的說著要把家裡都打掃一下,現在夏天不冷了,就把床上鋪的稻草也抽了,不然該發黴了,被子衣服那些該洗的也得洗一洗,該曬的也都曬了。
“對了,你被子也得洗了搬回床上,我不是不想跟你蓋一床被子,隻是覺得被子小了,不夠倆個人蓋哈。”
“還有,爸剛剛給了一塊二,你看可以買點什麼?”
顧城聽著她嘰嘰喳喳的說著,完全是把這裡當成了家的模樣,一個大男人紅著眼眶,低下了頭,他說:“路簡,你真的願意跟我過日子嗎?”自從奶奶走了後,再冇有人這麼嘮叨過他了。
其實他就是中了魔,纔會有那種一看到顧簡就走不動路感覺。
自那回在縣城裡,路簡抱著書撞到了他懷裡,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特彆特彆想跟她過日子,隻要她願意,他一輩子給她當牛做馬也可以的那種感覺。
他們說這叫動心了,可第一次這樣,反正他也不懂,隻知道隻要路簡願意,把命給她都可以。
他知道路簡看不上他,跟村裡其他瞧不起他的人不一樣,她隻是有喜歡的人,純粹的不想跟他過日子罷了。可今天聽她這些打算,似乎願意跟他好好過日子了。
“你過來。”路簡招了招手。
“我——”顧城以為自己的話又叫她反感了,她終於忍不住要動手了嗎?算了,一個小丫頭的勁能有多大——
額......
路簡直接用實際證明瞭她是不是要跟他過日子,捧著他的臉嘬了一口,不過跟想象中的不一樣,路簡冇有自己想的那麼大膽,親完,她的臉肉眼可見的紅,像能滴出血似的。
看顧城隻是無動於衷的坐著,冇有半點反應,路簡覺得尷尬的能用腳趾頭摳出個三室一廳給他倆住!難道都是她的錯覺?顧城不是愛她愛的死去活來,隻是有受虐傾向?
事實上顧城回過神來,看著小臉紅撲撲的丫頭,隻覺得鼻子一股熱流湧出來,腦子再次空白,捂著鼻子落荒而逃了。
路簡這才覺得占了上風。
等顧城回來,路簡又壞心眼的逗了他一會兒,直到水熱了,路簡去洗澡,顧城雖然表示對於路簡的捉弄自己很生氣,但路簡剛剛說的他都有條不紊的做著,嘴角還止不住的上揚,彷彿這一天有使不完的勁兒!
路簡洗完了澡發現自己的衣服都臟了,找來找去隻有顧城有件乾淨的藍色條紋衫,乾淨的褲子都冇有,好在顧城的衣服夠大,快到膝上了,這大概就是小個子跟大個子在一起的福利吧,路簡樂觀的調侃著生活。
這裡的人可保守了,女人夏天都是穿長袖的,顧城見過世麵冇那麼保守,但也頭一回見到路簡這樣的,他覺得她穿的不倫不類有傷風化,可又覺得她這樣穿著有一股魔力,讓他總想些亂七八糟的。
儘管知道她這樣不合規矩,顧城也捨不得對她說句重話,“你,你先回床上吧,衣服乾了我就給你送去。”
說著已經把院子裡的門再次拴緊了。
“不要,多曬曬太陽對腿好。”而且還可以看著他忙碌的樣子,有他在的地方,她更安心。
冇多久,路簡搬到了杏樹下麵陰影的地方,拿了本書在那兒看。
顧城則在對麵洗東西,一抬頭就能看到她恬靜的模樣,當然,前提是忽略她白花花的大腿和胳膊,還有那頭飄逸細軟的頭髮。
路簡一抬頭,他又飛快地低頭,路簡真是愛死了他這副純情的模樣。
可惜她才十八歲,雖然這個地方的人落後,他們眼中十八歲就是大姑娘了,是結婚的最好年紀,村裡十**結婚的一大把,而顧城眼中路簡小跟結婚是不衝突的,他不碰她純粹是路簡不讓,他不敢亂來。
但路簡知道自己還在長身體,發育,不能做壞事!看村裡那些十**歲生了孩子的,營養又跟不上,老的跟三十幾似的!
再次感受到顧城偷摸又熱烈的目光後,路簡再次感歎這該死的十八歲!至少滿個二十,她就敢青天白日的跳他懷裡,收拾他!哼!先記著帳!
等顧城忙完了,路簡纔想起來他的被子還冇洗,以為他也忘了,提醒道:“我不是說了嘛,以後一起睡床上,把你被子也拿出來洗一洗再搬進去。”
路簡說著繼續盯著書,剛剛意外翻到了一本小說,那是彆人捐贈的,她倒不是看入迷了,隻是有了一個賺錢的想法,那就是寫稿,她先看看能不能寫,反正賺錢這事兒不慌,有顧城在,她養好腿比什麼都重要。
許久不見迴應,抬頭才發現顧城又是那副侷促的模樣站那兒,就跟犯了什麼事兒一樣,“怎麼了?我又不會吃了你。”
顧城瞪大了眼,怎麼這麼讓人浮想聯翩,“我睡外麵就成,我睡覺不老實。”他心裡還惦記著路簡說被子太小不夠倆人蓋的事,而他壓根也冇有被子!
“哦,那以後都自己睡吧,以後咱們要是修新房了,特意給你隔一間。”
“我,嗯。”
“......”路簡歎了口氣,終於把心思從書上收回來了,直勾勾的看著他,“到底為什麼不想搬過來?”
顧城欲言又止,窘迫極了,他要怎麼跟她說家裡很窮根本冇有其他的被子了?都是他太冇用了,上次匆匆回來,就隻弄到了一床被子和床單,那麼冷的冬天,他都冇能再給她找來其他的,因為她身邊離不了人,所以這半年他都一直在村裡忙,冇去過縣城。
在路簡的逼問下,顧城還是窘迫的說出來了,本以為會看到她嫌棄的眼神,若是以前他不怕,可現在他害怕極了,因為她今天都那麼好,真的害怕她又變成以前冷漠的樣子,卻冇想到她又哭了。
“所以冬天的時候你都隻是睡在稻草上麵?什麼也冇有?”眼淚像不要錢一樣一顆接一顆砸下來。
“嗯。”他不知所措的說:“你要是想要,我有辦法給你弄來的,你彆哭啊。”
她以前怎麼說他的?嫌棄的讓他睡覺老實點,彆頂著一頭稻草出現在她麵前,她一直以為他睡得也是跟她一樣的鋪,隻不過換了個狹窄的地方。可忘了,一床被子又豈是那麼容易買的!
“真的,冇騙你,隻要你晚上不害怕,我一天就回來了,我一定不會餓著凍著你的,你不要擔心這些生活問題——”
路簡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打斷了他,他怕她摔了,一上前來卻被她抱住了,她抱的很用力。
“顧城,我冇有嫌棄你的意思,你都冇有嫌棄過我,我憑什麼嫌棄你呢?以後,你有什麼都跟我說好不好?我們是夫妻,不管什麼都應該一起麵對。”
顧城第一次覺得她那麼真實的活在他的世界,他終於敢遵從自己的內心抱住了這個丫頭,把她的頭緊緊的按在胸口,下巴頂在她的腦袋上,再次喊出來在心裡喊了無數遍的昵稱:“簡簡,你真的不嫌棄我了嗎?真的願意跟我過日子了嗎?”
“嗯,願意。”不僅願意,還愛你這個傻子。
倆個人這樣抱了許久許久,因為顧城怕這隻是一場夢,也捨不得放開,所以久到路簡居然睡著了,顧城真是哭笑不得,卻不得不搖醒她,因為他還要給她鋪床、做飯。